竇湄將母親迎進殿內,母女倆說上幾句話,又談起了那些常常上門來拜訪的娘子們,“前段時間吏部尚書家的娘子上來,說道吏部尚書在朝堂上說起一個田舍翁,多收了幾袋麥子,也想著將家中婦人換了,天子擁有天下,想要換皇后,朝堂之上又何必議論紛紛。”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的粗俗,將聖人和一個田舍翁放在一起作比較,但是細細看來,其中好似又有一些可以用來做文章的地方。
竇湄聽了這話,凝眉思索一會,漸漸的面上露出笑容來,“這文相公,果然是來幫助六郎的。”說著她看向劉茅。
劉茅這些時日,肚子裡轉的比車軲轆還快,德妃這個眼神投過來,他就能在肚子裡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阿孃,記得回去讓人將這話傳出去。”竇湄靠近了母親,輕聲說道。
“二孃,你這意思是……”韓國夫人說道。
“聖人為了立我為皇后,在前朝和司空對著,其實也並不是完全為了我。”竇湄並不傻,她在蕭珩身邊幾年,也看出朝堂中臣強主弱這麼一個問題來,蕭珩立她為皇后,不僅僅是為她著想,也有和司空□□的意思在裡面。
“文相公這話說的是太好了。”竇湄笑道,一個天子竟然還比不得田舍翁那般隨心所欲,有眼睛的都看的明白這裡頭的貓膩在哪裡了。
“那好,”韓國夫人說道,既然女兒這麼說了,她自然也會盡力去辦。
只要女兒能好,她做這些又算的了什麼呢?
韓國夫人是心甘情願的給女兒做這些事情。
朝堂上聖人沒有繼續就立竇德妃為皇后的議題,因為山東一代流民作亂,此事也須得君臣商議。
那一代的流寇問題並不是很大,當開義倉和重兵鎮壓之後,那些作亂的流民頓時散了,而那個帶頭稱帝作亂的女子也在清繳中被殺掉。
此事已經告一段落了。
朝會結束之後,段晟正要去門下省,卻見到一名黃門前來,“聖人召幾位相公前去商議要事。”
受聖人傳召的大臣有四個,段晟和錢遂之,還有爾朱世,其外還有一個姓李的老臣。
爾朱世向來就不是段晟那一派的,他受到聖人傳召,前去甘露殿商議要事。
錢遂之這些時日來,在立皇后一事上,基本上就和那些站在同意立竇德妃為皇后的那些相公吵的雞飛狗跳,因此他對這些事情也格外的敏感。
爾朱世向來和段晟一派不過是點頭而已,沒有多大交情,而且段晟也在朝上排擠他,弄得他乾脆就將尚書省右僕射的職位一辭了之。
走在宮道上,錢遂之冷眼瞟了幾眼那邊正沉默不語的爾朱世,突然停下來,開口道,“聖人突然傳召,一定是為了立竇德妃為皇后之事,聖人想要立德妃,決心已定,若是誰反對必死無疑。”說著,錢遂之就看向了段晟,“司空乃是聖人元舅,不能夠出聲反對,不使聖人有殺舅的名聲,”他看向了爾朱世,爾朱世身上兜著個司徒,也是三公之一,“司徒乃是國家重臣,在此事上也不好發聲,若是被聖人所殺,會讓聖人有殺功臣的惡名。”
“只能某出來,某對國家社稷功勞不大,又是先帝臨終委命託孤之臣,此時某不出來說話,將來死後入九泉,恐怕無顏見先帝。”
爾朱世聽著錢遂之這一番聽著大義凜然的話,心裡面冷笑一聲,好個南方獠,將他劃到司空一派去了,還堵他的嘴呢。
他可沒有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習慣,瞧著錢遂之擺明了是要將他當做司空一派的了,他突然面露異樣,手捂住腹部,腳步停了下來。
“爾朱相公,您怎啦?”旁邊姓李的老臣突然發聲問道。
其他兩人頓時轉過頭去望著爾朱世,只見爾朱世一手捂住腹部,神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