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湖邊,有越來越多凹凸不平的土包,還有不少石塊。 房車雖然沒有停,但是慢了下來。 那女人毫不猶豫向下跑,其他人見狀也跟了下來。 她追著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有好多人拽住了她的衣服。 其實這種情況她也怕,但是現在,她不怕了。 “你分得清油門和剎車嗎?”後面有男人忽然問她。 “我以前開過計程車!” 女人雙手拼盡力氣按住了制動腳踏板。 這個車子太高了,她沒時間去解開安全帶,不然他們能直接把人拽下來。 車裡,聞書硯仰在座椅上,雙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整個人綿軟安靜,絲毫感受不到馬上就要沒命的危險。 “小兄弟醒醒!小兄弟快醒醒啊!”女人朝聞書硯喊著。 雖然她按住了剎車,但是車子依然以極低的車速向下緩慢擦滑。 距離湖邊,也就剩兩米的距離。 多移動一寸都是要命。 “小兄弟!醒醒!” 女人幾乎喊破了嗓子,其他人也跟著喊,路上的鳴笛聲依舊沒停。 就是這些聲音,徹底叫醒了聞書硯,眼前的光景逐漸清晰起來。 一片深邃黑暗的湖水,浮冰反射著夜的燈光,在湖面上緩慢飄動。 他的車門敞開著,是外賣員大姐在拼死按著制動踏板,後面有好多人在拽著她的衣服,她的腿。 聞書硯終於徹底清醒,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姐,鬆手!所有人全都鬆手向岸上走!” 聞書硯喊話的同時,一腳別開了大姐的手臂,生生把她向著岸上的方向,從車邊剝離出去。 同時,他敏捷地拉起了手剎,又迅速解開安全帶。 就在聞書硯準備跳車的一瞬間,車子徹底停下。 此時距離湖邊只剩一米的距離。 一時間,整個世界好像停了。 男女的叫喊與驚嚇聲停下,路上所有車子的鳴笛聲停下,連糾纏了一天的雨雪都幾乎停了。 聞書硯從車上走下來,向湖邊的所有人,向路上的所有車與人,深深埋下腰去,鞠了一躬。 這裡,沒有人知道他們救下的是與國防有著緊密相連的一代棟樑。 如果他沒了,於國,於民,都是巨大的,慘痛的損失。 如此棟樑,屈指可數。 翌日一早,北溪縣天晴氣朗,並且迎來了喜報。 有好心人捐贈了三筆鉅額資金。 第一筆,用來翻新和重建北溪縣所有道橋,改善通行與縣城面貌。 第二筆,更換所有老化供暖管道與裝置,北溪從下個冬天開始,百姓不再難熬。 第三筆,拆除人工湖,建造生態公園。 - 迎著晨光,一個穿得鼓鼓囊囊,全副武裝的外賣員穿梭在縣城的街角與居民樓。 蔡萍萍昨天救人一命,心情一直很激動。 當天她颳了一輛房車,還說人家是貨拉拉。 那人沒反駁,也沒要她的賠償。 蔡萍萍特意給那輛車拍了張照片,發給大女兒,結果大女兒說上網查了,那不是貨拉拉,那是賓士房車。 結果,晚上她就救了車主的命。 蔡萍萍覺得,家裡雖然窮,老公的腿去年受傷留下後遺症,全家還住在縣城邊的平房裡,家裡三個孩子的學費十分吃緊。 但是她救過人命,感覺自己的人生都得到了昇華。 雨後陽光明媚,某個時候,她停下電動摩托,掀開頭盔上的防風鏡,接了通電話。 “您好,請問是蔡萍萍女士嗎?” 方盛握著電話,站在聞書硯的辦公室裡,手中握著助學捐贈方案書,房屋贈與合同,還有一張充了感謝金的銀行卡。 “對,是我,我是蔡萍萍,您是哪位?” —— 聞書硯休息室裡,方盛敲門走進去,“聞工,北溪縣和蔡女士的相關事宜都辦妥了。” 聞書硯一身灰色家居服躺在沙發上,單臂搭著額頭。 沙發邊立著一個輸液架,藥液靜靜,一滴滴落下來,通往他的手背。 聽見方盛說話,聞書硯疲倦地“嗯”了聲。 昨晚,他吃了止痛藥,連夜走走停停,把車開回了奉城,帶回滿身疲憊和心痛。 方盛彎腰,把兩部手機放在茶几上。 “摔壞的手機換新了,號碼也補好了,還有對公手機也充好了電,我給您開機?” 回應方盛的還是一聲極盡疲倦的“嗯。” 聞書硯覺得自己累極了,頭痛到停不下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