琿河岸邊,一條毛色黑白交替的邊境牧羊犬瘋了一樣混入車流,引起陣陣鳴笛。 刺耳的笛聲中,薯條兒叼著沈知蒽的腰帶向前狂奔,追趕前面逃走的黑色車子。 可它身姿再矯健,跑速再快,車身比它高出太多,一輛輛交替而過,黑車很快逃出了它的視線。 薯條兒停下腳步,不容多想,立即往回跑,沿著路邊一口氣跑到雅頌大院正門前。 它叼著沈知蒽的灰咖色大衣繫帶,衝保安不停叫,叫幾聲又衝著黑車逃走的方向叫。 保安看薯條兒眼熟,是雅頌裡的狗,“自己偷偷溜出來,回不去家了吧?” 平時業主找貓找狗的,不在少數。 薯條兒拼命搖頭,把嘴裡的腰帶遞到保安的腳上,再次衝著黑車的方向汪汪叫。 它站起身,兩隻前爪抱在一起,作揖似的向保安做哀求狀。 保安彎下身把腰帶撿起來,託在手掌裡看了看,腰帶被拖來掃去,沾了不少泥土。 “嘿,這富人家的狗還知道拾金不昧了,不過這都被你咬了,人家不能要了。” 保安養家都有點吃力,根本沒養過狗,完全理解不了薯條兒的意思,竟然去誇它。 一河兩岸,能從雅頌進進出出的人,哪有差一件名貴大衣的。 保安把腰帶隨手扔在一旁的垃圾箱上,給薯條兒刷開了小區大門,“趕緊回家吧,一會兒你主人等急了。” 這會兒,剛剛遇見的博美正隨著主人進來,薯條兒沒再有一丁點兒心情看它一眼。 它在垃圾箱前跳躍一下,一口把沈知蒽的腰帶叼進嘴裡,回頭絕望地看著保安。 保安給薯條兒拍了張照片發到業主群裡,趕了它一下,“快回家去,一會兒跑丟了。” 薯條兒忽然瘋了一樣撲上去,一口咬壞了保安的褲腿。 另一個保安趕快拿著電棍過來,連唬帶嚇地把這條毛色發亮的邊牧趕進了小區裡。 薯條兒咬緊嘴裡的腰帶,回頭看著緊緊關閉的大門,久久都沒離去。 它眼裡是無窮無盡的絕望,不停有淚水溢位來,在毛髮上溼出兩條暗深的溝壑。 夕陽開始一點點向下壓,琿河岸邊的垂柳在河面投下絲絲縷縷,悄然浮動的暗影。 —— 聞書硯幾乎整個下午都在駕駛戰鬥機,機翼上載滿鐳射制導炸彈,戰鬥機在高空中飛來飛去,一遍遍演練演習路線和隊形。 剩最後一個小時,開始對陸地目標進行導彈轟炸訓練。 座艙裡,聞書硯全副武裝,連著氧氣管的迷彩軍用頭盔,黑色墨鏡。 螢幕上被他切換出空對地模式,聞書硯找好武器,給炸彈輸入進四位鐳射程式碼,再選擇瞬爆引信。 輕車熟路的流程,只需要足夠的沉著謹慎。 但是此時,聞書硯心裡竟然開始莫名難受,那種難受就像是每次與沈知蒽吵架後,悲痛與無力的交加。 黑色軍用墨鏡掩住了那雙獵手一樣鋒銳的眼睛,迷彩頭盔裡,聞書硯額頭上有汗液不斷滲出。 他趕快調整狀態,開啟右側的瞄準吊艙,在綠色螢幕上鎖定要攻擊的目標,然後用準星瞄準鎖定,解除武器保險。 在聞書硯的操控下,戰鬥機朝正前方的投彈線飛過去,螢幕上開始倒數秒。 10、9、8、7…… 聞書硯提前按下投彈鍵,當倒計時顯示為“0”的時候,炸彈已經順利自動彈出。 高空中,聞書硯駕駛的首架戰鬥機繼續向前飛,忽地,他做了個小幅度俯衝。 登時,陸地上“轟”得一聲巨響,頓時翻起滾滾濃煙,沙土在黑煙蘑菇裡揚了漫天。 黑與黃的爆裂交織,坦克標靶轟然炸成碎片。 聞書硯在機艙裡,向下掃了眼陸地上的攻擊目標,黑色墨鏡下的唇角輕微一勾。 目標被完全摧毀,任務一,完成。 但是轉瞬,聞書硯的心臟又被一種隱隱的不安感侵襲。 他只能不斷調整狀態,堅持到訓練結束,等到戰鬥機落地,頭髮已經被汗打得徹底溼透。 就像剛被水龍頭沖洗過一樣。 天空拉下一層灰濛濛的薄幕,幾隻大鳥的身影,從軍區上方稀疏而過。 食堂裡,所有人正在用晚飯。 不知怎麼,聞書硯心裡的劇烈不安不斷上漲,他心臟陡然一縮,手也隨著一顫,手裡的番薯掉進了牛肉丸粉絲湯裡。 一瞬間,湯汁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