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找那隻盒子?它是你的嗎?”
然後她緊張地盯著他的唇,她看到那雙唇一張一合,那一刻她幾乎想堵住耳膜,她害怕聽到從那張微翹的稜角分明的唇裡吐出來的答案!
但她還是聽到了。聽到之後她愣了。她呆呆地注視著橙子的雙眼,那眼睛裡的迷惘煙霧一般散出來,籠罩住她的雙眼。
橙子竟說:“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匆忙地來找她。見面的地點是一家茶樓。他知道她喜歡那裡的。在飛雪的隆冬,一間充滿暖意的茶舍,手握一杯暗香浮動的碧螺春,讓茶香沁在身心的每一處角落,溫馨而淡定。
第48章 香菜(6)
這些天發生的一系列怪事,尚未查出的幕/後原因是相互牽連的。
他們都曾經與彼此有過或多或少的過/節。
屋裡光線暗淡,透過豎格窗戶向外望去,呼嘯的海浪不斷拍打著海岸,岸邊堆著長長海草。屋裡的海浪聲不大,但是熱。熱得嚇人。
她嗅了嗅,發覺屋裡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烤肉在烤爐裡呆得太久。她一搖一擺地走進廚房。但是什麼也沒發現。廚房和平常一樣亂。髒盤子堆滿了水槽,到處是變味的食物。但沒有那種奇怪的味道。看起昨天晚上做魚了。通常,她不會在星期二給他打掃房間,但是由於昨晚他又舉行了一場聚會,她不得不來打掃。勞動節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但是他們的週末聚會卻要一直開到十一月。
她走進起居室時又聞到了這股怪味。一定有人在煮什麼東西。除了這怪味,她還聞到另一種味道,一種玩火柴後留下的味道。
她隱隱地感到一絲恐懼。她昨天是在下午兩點鐘離開的,與那時候相比,這兒的一切都沒什麼變化,只是菸灰缸打翻了,掉了一地的菸蒂,平時空空如也的酒瓶如今整齊地排列在餐具架上,用過的盤子被摞在了水槽裡,還有一些軟乾酪被人踩進了地毯。
她仰起那張圓臉又聞了聞,味道是從樓上飄下來的。
她輕手輕腳地上樓,站在樓梯間的平臺上聞了聞,躡手躡腳地走過工作室、他的臥室和二樓的大廳,然後一個急轉彎來到了通往三樓的門前。那種味道更將強烈了,空氣也變得更混濁,更悶熱。她想把門開啟,卻發現它是鎖著的。
她掏出她那串叮噹作響的鑰匙開啟了門。那味道變得更加難聞。她拖著自己患有風溼病的雙腿一步一挨地爬著陡峭的臺階,一級,兩級,三級,每上一級,她都得休息一下。當她爬上最後一級臺階時,早已是氣喘吁吁了,她喘著粗氣,一邊環顧著四周。
閣樓很寬敞,一條很長的走廊,通向六間從未用過的兒童臥室,一間遊戲室,幾間浴室和一角閒置的空間——裡面堆滿了傢俱、盒子和幾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現代畫。
她看見一束黃光,從走廊盡頭最後一個臥室的門下透出來。
她惴惴不安地向前邁了幾步,然後停下來在胸口划著十字。她心跳得厲害,唯有手中緊握著念珠才能給她一種切實的安全感。當她走到門邊,那種氣味變得愈發讓人不能忍受。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想到可能會有他們的客人在裡面——嘔吐了或是生病了,但是絲毫沒有動靜。她握住門把手,驚奇地發現它是溫熱的。裡面著火了麼?有人在吸菸時睡著了麼?這味道中的確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煙味,但又不僅僅是煙味:那是一種比煙味更濃烈的氣味。一股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