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還拜託周赫煊,希望他能夠與蘇聯重要官員對話,為恢復中蘇邦交貢獻力量。但周赫煊對此卻沒啥興趣,因為南京政府不拿出態度的話,他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等到日本武力入侵東北後,到時就該蘇聯人著急了,自然而然就會恢復正常邦交。
周赫煊的想法就是等待好機會,到時蘇聯急於恢復兩國關係,說不定就能將黑瞎子島給收回來,不至於把邊界問題拖到幾十年後也無法解決。
蘇聯政府對周赫煊還是很重視的,更何況隨行的還有愛因斯坦和柯布西耶。眾人一抵達莫斯科,蘇方立即派專人陪同,帶著他們去參觀了工廠、學校和農場等單位。
在莫斯科的一所中學裡,蘇方官員得意自豪地介紹道:“在基礎教育方面,我們對17歲以前的兒童,實行免費的普通和綜合技術教育,實行教學與社會生產勞動緊密結合的方法。”
李石曾驚問道:“貴國的免費義務教育,已經擴充套件到17歲以前學齡兒童了?”
“是的,蘇聯是勞動人民的國家,蘇聯的學校,也是勞動人民的學校。”蘇方官員微笑道。
李石曾又問:“教育與勞動如何結合呢?”
蘇方官員道:“我們把學校裡必須學習的全部知識,分為自然、勞動和人類社會三個單元,稱為綜合教學大綱。教育和社會勞動是緊密聯絡的,我們建立了很多工科、工程經濟和其他高等學校,能夠培養出大量基層技術幹部。學校裡走出去的學生,可以馬上投入社會勞動。”
“貴國在教育領域的投入和執行力,真是讓人驚歎啊。”李石曾由衷感嘆道。
李石曾也是主張教育與勞動結合的,他跟蔡元培的教育改革中,勞動教育佔有很重要的地位,甚至還專門建立了一個勞動大學,級別跟清華、北大這些高等學府相同。
突然,一個老師帶著幾十位學生,興高采烈地從眾人面前走過,然後坐著開車離開學校。
李石曾問道:“這些學生要去哪裡?”
“工廠,”蘇方官員說,“蘇聯的教育注重勞動實踐,學生每週都有機會接觸實際的生產。他們還沒畢業,就已經是優秀的操作技師和工程師了。”
李石曾轉過身來,對周赫煊說:“明誠,蘇聯的教育模式,很值得我們學習啊。”
周赫煊很想回答:老先生,你可別被蘇聯人忽悠了!
但礙於蘇聯官員在場,這種話實在不好說出口,周赫煊只能暫時憋著。
首先,蘇聯官員所說的義務教育情況,其實有很大水分。蘇聯此時許多邊緣地區,義務教育根本沒有普及,更別說年齡範圍擴大到17歲以下兒童。
其次,蘇聯的綜合教育大綱,嚴重破壞了教育學科的系統性。所有學生都是流水線出來的,甚至廢除了入學、升學和畢業考試,取消了對學生的血液評定,導致教育質量遠遠不如沙俄時期,更不可能培養出大科學家。
蘇聯教育部門的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這個嚴峻問題,正在計劃著進行教育改革。但改來改去,依舊問題重重,比如把大量工人的子女歸為“智力落後的”、“有缺陷的”行列,直接送進特殊學校,戕害了無數兒童。教師的作用也被無限放低,成為照本宣科的機器。
這種情況直到二戰期間才有所改善,特別是在戰爭結束後,蘇聯大力發展教育事業,才真正完善了**教育體系。
蘇聯在教育上走的彎路,長達近三十年時間,如今還處於初期的摸索階段。經過蘇聯官員這麼藏頭露尾的吹噓,居然讓李石曾感到羨慕,只能說老先生太容易忽悠了。
不僅是教育,蘇聯的工廠和農場,也讓隨行的中國人感到驚豔。到處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工人、農民幹勁十足,人人臉上都帶有建設國家的滿足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