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繼超終於不跑了,他累得虛脫,躺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氣。
他睜大了眼睛望著礦場遙遠的穹頂,那上面坑坑窪窪,一片灰暗,卻如同無數雙眼睛藐視著底下的一切。
再也回不去了。
趙觀雲和魏無忌說,“閆大強身上帶著很多秘密,留下他的命利大於弊。那位姑娘是跟著你來的吧,叫她下手注意不要把人徹底弄死。”
魏無忌:“……”
“實不相瞞,雖然我們一路,但是她做事唯我獨尊,不怎麼聽別人的。”
江顯和莫不語也蹲坐在他們旁邊,身上的血口子被上了藥進行了簡單包紮,聞言都哼笑了聲。
江顯道:“我家主子可不是善茬,曾清山在這裡的遭遇,她肯定要報復回來的。”
莫不語點點頭,“我家主子最是講究公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的不會多搞,應該很快就能結束。”
眾人:……
閆大強嘴角溢位一絲血跡,他抬起右手拭去,眉眼冷怒地朝蕭則玉看去。
蕭則玉命人將閆水山的屍體拖過來,“聽說礦場的奴隸就該被毀其心神,反覆折磨到只剩下奴性。現在我是主,你是奴,你來試試那些手段吧。”
閆水山的屍體像貨物一樣被拖到了閆大強跟前,鐵鏈纏在屍體的脖子上,頸骨應該已經斷裂了,軟綿綿的。
那顆頭上的五官已經碎裂,一側的眼珠子不見蹤跡,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另一隻眼珠子大睜著,只剩下灰白一片。
閆大強閉上了眼睛,額角青筋跳動,呼吸都顯得急促起來。
這不過是撿來的便宜兒子,他不停地給自己暗示,腦中卻閃過一個又一個他以為忘記或是不在意的片段。
那些片段裡,一聲聲的爹喊著,閆水山從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嬰兒長成一個大塊頭的青年。
這孩子不聰明,但是對他言聽計從,從小到大,從沒對他說過違抗的話。
讓閆水山守著這座礦場多年,父子只見過寥寥數面。
如今再見,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他早該預料到的,為何心中還是起了不該起的痛處?
蕭則玉指著那屍體說:“這礦場的奴隸們應該也有許多想要逃出去的,今日便給他們一個機會吧。你來做選擇,屍體和你之間,讓他們欺辱誰?”
閆大強倏地睜開眼,恨恨地瞪著蕭則玉,又因為左手還被長劍釘在地上跪倒在地無法起身,又往那具屍體看去幾眼。
“選吧,我在給你拖延時間的機會。”蕭則玉說,“我可不信,你沒有後手。”
閆大強聞言身體一頓,幾乎不敢置信眼前的女子說出的話的意思,她知道還不趕緊離開?
蕭則玉盯著他的反應,她不過是詐他,但是看他的反應,難道真有後手?
她不動聲色地往四周看去,整座礦場已經在他們的掌控中,周圍高高的石壁上偶有石子掉落,她心裡升起一股不安來。
蕭則玉決定速戰速決,她迅速朝疏林耳語幾句。
下一刻,疏林的聲音響徹在礦場之上:“第一個給斷手奴隸戴上鐵鏈的人,可以馬上被送出礦場!”
閆大強的身形一僵。
“想要吃肉的人,只要拿到這具屍體上的一根頭髮,一件衣物,任意一塊碎肉,一滴血,就可以得到一個肉餅!”
如果說,離開這座礦場沒能引起奴隸們的反應,那麼可以吃到肉餅,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就蠢蠢欲動起來。
起初只有一兩個人試探著靠近,接著是個人,然後越來越多,很快就淹沒了閆水山的屍體。
蕭則玉神色冷淡地看著這一幕,為了一口吃的而拼命擁擠撕扯的奴隸們,他們出去了還能正常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