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入秋,風聲陣陣拂過天井,疏林抱劍守在廊下。
魏無忌被請去了過風堂後院待客的花廳。
蕭則玉如往常一般一身少年人裝扮,傾身坐在窗邊軟榻上,日光惶惶地照進窗子來,中間小几上擺著熱茶和瓜果。
一副好好待客的樣子。
魏無忌盯著她,眼底幽深:“郡主別來無恙。”
自盛京城門一別,他們已有兩三月未見。
魏無忌聽人說永安郡主離京是北上入幷州陳家老宅,為祖母賀壽。
幷州陳家世代居晉陽城,如今,卻在這邊境重鎮見到她,當真讓人驚訝。
多日未見,這個男人的語氣涼薄,似還帶著天大的怒氣,問好的話也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蕭則玉故意笑嘻嘻地問:“魏世子難道見到本郡主不高興,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魏無忌在來過風堂之前,先被人引著見了失蹤的曲文超,又秘密見了秦武城。
曲文超和他說,永安郡主身邊圍著很多江湖客。
來到過風堂見到朝雲兒,魏無忌終於確定永安郡主和蜀州夜雨樓關係匪淺。
魏無忌一字一句,聲音壓在喉嚨中,問:“郡主當初設計清德縣那場刺殺有何目的?”
蕭則玉盯著他的眼睛瞧,眼珠漆黑,暗沉如淵,還是那麼俊美。
她坐直了身子,剛張口說了個我字,就被他打斷。
魏無忌看著她的笑臉,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郡主被迫離京十年,如今,回京自然要做一些事。安排那場刺殺的目的讓我來猜猜看,為了試探我,試探魏國公府,亦或是試探我姑母?”
當初永安郡主中毒事件,皇城內外牽連的人一頓打殺,明面上這事的結果已定,只當事人自是不敢高枕無憂。
不論是對方,還是無辜遭殃的小郡主。
“是。”蕭則玉頓了頓,似乎是怕他覺得這答案太過簡單,又解釋了一句,“多得是人不想叫我活著,為了自保,我總要主動出手。”
“還有那些扔到衛所門口的屍體,要把龍翼衛拉下水?”
“是。”
魏無忌微微低下眼睫,又問:“郡主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是為了何事?”
見他不再追著前事問,蕭則玉心裡舒了一口氣,輕聲道:“來尋人。”
魏無忌隨意地問:“人尋到了?”
蕭則玉乖乖答:“尋到了。”
魏無忌拱手:“恭喜郡主得償所願。”
蕭則玉張了張口,悶聲道:“只是尋到了,人還被困著。”
“郡主要尋的人和郡主什麼關係?叫什麼?”
“一位故人罷了。”
“郡主在迴避我的問題。”
“這無關緊要。”
幾句話下來,魏無忌又覺氣血上湧,聲音有些緊繃。
“所以,你半路救了曲文超,帶他一路到代郡,說是救他命實則也有囚禁他的意思。任他失蹤的訊息傳回盛京,專門等著我來?”
蕭則玉嘀咕一句,魏無忌馬上追問她話說清楚。
蕭則玉抬頭看他,說:“你那位好友,汪大人來也行。”
魏無忌被這話噎住,合著自己還自作多情了。
蕭則玉伸手拿起盤子裡的一顆葡萄瞧了瞧,覺得剝皮麻煩,隨手放在了桌上,再開口便帶了篤定。
“魏世子,我這裡還有一道訊息,保證你感興趣。”
魏無忌警惕地問:“郡主想要什麼?”
蕭則玉看著他笑,聲音清軟,“我要我的人安然無恙,我要幕後黑手受到應有的懲罰。”
是了,蕭則玉雖地位尊貴,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就算她可以做些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