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藕合色杭綢直裰更將他襯得風度翩翩。
如今劉家布匹生意做得好,應酬席上,總是扎眼的那個,多少陪客的姑娘往他身上撲。
劉老夫人也覷見了丫鬟的笑容,不由眉頭一皺,把下人都屏退了。
又看一眼坐在桌前撿杏仁吃的劉鴻盛,道:“你今日回來得挺早。”
“正吃著酒,劉福找到我,說錦繡坊來大生意了。”劉鴻盛拍拍手,得意道。
“什麼大生意?”
“永嘉長公主府近日迎回了家中長女,永安郡主。小郡主金尊玉貴,姓氏都是家中獨一無二的,從出生被賜皇姓,可見受寵極了。自然身邊丫鬟僕從不少,說是要給他們做四季鞋服。”
劉老夫人疑惑,“公主府以前從來沒從咱們錦繡坊訂過料子,而且聽說公主府和太傅府不是很對付,這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劉鴻盛打了個酒嗝兒,“娘哎,權貴人家的齟齬跟咱沒關係,只管做生意就是。”
劉老夫人一想,也是,公主府犯不著為難一個商戶。
“醒醒酒再回你院子,仔細張氏又和你鬧。”
聞言,劉鴻盛面上笑意就散了幾分。
張氏是他娶的第二個夫人,性情潑辣蠻橫,將他管得也緊,實在不叫人喜愛。
每當這時,劉鴻盛便有些懷念起亡妻的溫柔小意來。
可惜了。
劉老夫人看兒子的神色,就知他這是又想起曾清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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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兒,多年了,你還想著那小妖精呢?”
劉鴻盛不滿道:“實在是張氏似河東獅又貌醜。”
劉老夫人也不滿張氏做派,嫁進來多年都沒懷上子嗣,只是這些話私下抱怨可以,面上還得維護。
“張氏怎麼說也是官宦人家出身,那曾清彗不過是鄉下出來的,生了一張狐狸臉罷了。況且她進了咱們劉家門,不守婦道,做出那等子丟人現眼的事來,沒得辱了咱們家的名聲。”
當初那件事,沒有和劉老夫人說真切,劉鴻盛不滿的叫了聲,“娘,慧慧只是病了。”
人死了,還遭兒子惦記,劉老夫人更加激動,“我看就是狐狸精,還妄想勾引太傅府的公子。人家太傅府是什麼人家,能看上她?他們曾家沒一個好東西,她那好弟弟流連骯髒之地,說好聽是失蹤了,怕是早死在哪家的炕上了。一家子女娼男盜,幸好死乾淨了!”
“還有,我那好好的荷花池,被她給毀了……”
劉鴻盛不願再聽這些,打斷了劉老夫人,躲回自己院子去了。
到了晚上,盛京又落了一場雨。
疏林進來的時候,蕭則玉正坐在書桌旁寫字,雙犀在旁煮茶。
等到一篇寫完了,她才擱下筆,仰靠向椅背,聽疏林回話。
“劉鴻盛的第一任夫人死於建和二十年八月。當時劉家遣散了一批下人,但是劉鴻盛的貼身小廝劉貴沒有被換掉。新婦同年冬月進門,是京畿衙門一個錄事的女兒。”
蕭則玉撥了撥燈盞,燈花爆出,她的目光卻發冷。
腦海裡閃過曾清彗的臉。
曾家三個孩子,曾清彗溫婉明媚,曾清山聰慧倔強,而她自己年紀最小。
父親母親嘴上雖說嚴苛,實則待她總是嬌慣一些。
上頭還有哥哥姐姐寵著,曾清雪小時候過得很是自由懵懂。
在曾清雪還是個懵懂孩童時,長姐就已經出落得十分端莊美麗。
她猶記得母親從嫁妝妝匣裡拿出一枚銀鑲紅寶石的梅花簪,替曾清彗簪在髮髻上,又選了一件桃粉的素面長裙叫曾清彗穿上,希望在溪川河邊賞花會上,自家女兒是最好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