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大強分不清臉上是因為疼痛流下來的冷汗,還是因為心中那點微不足道的痛流下來的淚水。
之前隨意扔著的屍體處除了冒著一股難聞的屍水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他的身體漸漸有些發抖,雙腿打顫,突然有些害怕那些紅了眼的奴隸們撲到自己身上來。
那群奴隸們高高舉起手中的東西,嘴裡嘶啞地喊著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但是,他們不敢再上前,因為一道道明晃晃的刀劍橫在了他們面前,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他們不明白為何會被攔下,但是他們已經學會了聽話。
閆大強看著趙觀雲朝他走了過來,一時心中又是暢快又是恐懼。
趙觀雲走到閆大強身前,垂眸看著他說:“閆管家真是冷血,看到自己兒子的屍體無動於衷,看到屍體被毀依舊無動於衷,叫人好生佩服。”
閆大強咧開嘴,問眼前的一男一女:“沒有看到我崩潰,你們憤怒嗎?”
趙觀雲心中升起強烈的恨意,他拔起閆大強左手上的長劍,被魏無忌按住了動作。
“他在激怒你。”
趙觀雲微點頭,他知道,手上用力,下一刻那劍又插了回去。
閆大強疼得張大了嘴,痛呼聲都被扼殺在喉嚨裡,深吸一口氣後,他說:“我參與害死了你爹孃,讓趙家軍埋屍幽雲河谷,讓你趙家背上了汙名,哈哈哈,你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趙觀雲拔起長劍,一劍挑開閆大強身上的衣裳,一副老態龍鍾的軀幹露了出來。
閆大強眼底閃過恨意,雙手屈辱地遮在了下體。
趙觀雲說:“怪不得你不心疼,原來閆水山不是你的親兒子。還是讓你好好活著,反正這座礦場還得繼續開採,你就做一名真正的奴隸吧,這副身體不知道能不能遭得住。”
閆大強想象著餘生就要在這不見天日的礦場中度過,他們這些人肯定會讓他吊著一口氣,苟延殘喘,生死不能自己決定。
閆大強瑟縮著露出害怕的情緒,一張臉上滿是汗水淚水,那雙渾濁的眼卻突然露出詭異的笑來。
慢慢地,譏笑聲響起,越來越大,笑得不能自已。
“哈哈,以為這樣,我,我就怕了?從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經不怕死了,哈哈……哈,這樣小兒科的手段,以為……”
“這樣小兒科的手段,以為能嚇到你嗎?既然閆水山不值得閆管家心疼,那不知稷山鎮那戶小院裡的人值不值得閆管家心疼?”
閆大強一瞬間睜大了眼睛,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來,他死死地盯著蕭則玉。
聽得她問:“憤怒?還是不信?”
閆大強不說話,只盯著她,然後看到她手裡捏著一個長命金鎖。
蕭則玉好心的把金鎖開啟,裡面刻著一個名字,閆大強盯著那個名字,臉色瞬間慘白。
那是他去年送到稷山鎮小孫子手上的,那個名字是他一刀一刀刻的,絕不是尋常金玉店可以仿造的。
蕭則玉看他信了,笑起來,“你害死了那麼多人,不會沒有想過你的家人要受你牽連,遭到報應罷。”
閆大強咬牙道:“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道歉,可以馬上去死。”
蕭則玉衝他搖搖頭,淡聲道:“現在道歉有什麼用。你的家人會被送到礦場,感受一番這些折磨人的招數,他們會被人搶走衣物,扯掉毛髮,他們也不會死,只會變得面目全非,成為真正的奴隸。”
閆大強聽得呆住片刻,回過神來,真正的淚水流下來,他哭道:“我們好好談談!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後手!別傷害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好好談談?”蕭則玉聽笑了,“之前怎麼不見你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