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滿臉擔心地看著斜靠在沙發上的趙國棟。
趙夫人實在是對方才的那個電話好奇極了:老趙接著電話先是不住地皺眉,後來又打手勢讓自己和正在吃飯的兒子噤聲,接著便是眉開眼笑地記了個號碼,掛了電話,又開始哆嗦著嘴皮子,就是演戲也沒這麼出彩的呀。
聽見老婆召喚,趙國棟似猛地驚醒,嗖的站了起來,也不搭話,轉身鑽進書房,捧出個老舊的灰筆記本來。正在吃飯的趙亮瞅見那本子,猛地將嘴巴里嚼著的紅燒肉嚥下肚,嗤道:“老爸,又把您老掉牙的物件兒搬出來啦,有些日子沒見您翻了,怎麼著,今兒個又要尋哪位大人物?我說,您這忙活來忙活去,有用麼?省裡的、中央的大官見您記了一堆,也沒見您和哪個能說上一兩句話,我看還是省省吧。”
“小兔崽子,吃肉還堵不上你的嘴?居然敢嘲諷你家老子,沒你老子整天忙碌,你小子能吃上肉?做夢去吧!”趙國棟頭也不抬地便罵出口來,手上的動作卻是飛快,終於翻到某頁定了下來,嘴裡嘟囔道:“許子幹,五十歲,現任中央組織部副部長,軍轉幹部,身材中等,面目精瘦。判斷其性格為火爆,堅韌;觀其穿戴,判斷喜艱苦樸素;其講話簡短,判斷和其談話注意簡潔……。”
若是薛向見到趙國棟這個筆記本,一準兒得將趙國棟驚為天人。上面密密麻麻,分門別類,記錄了中央各大部門的要員。職務、形貌、穿著、平日講話的特徵都一一記錄在案,還作了批註。這哪裡是筆記本嘛,簡直就是一副升官圖。
“老趙,老趙,別看啦,吃完再看,一天到晚的神神叨叨,也不怪小亮好說你。”趙夫人忙著收拾碗碟,下午還約了人打橋牌,耽擱不得。便拿筷子敲打起碗碟,趙亮也順勢響應,一時間,屋內叮噹一片。
趙國棟盯著記錄許子乾的那頁,越看越歡喜,春風滿臉,也不理二人搗亂,笑道:“沒聽人說‘敲碗三年窮’,別敲啦。”又吊著京劇腔,唱道:“俺來吃飯嘍,胃口大開啊。”
趙亮笑道:“老爸,你可是黨員誒,怎麼還信這一套。看您這表情,莫非要升官兒了,快跟我和老媽說說。要說您當上荊口一把手也才兩年啊,再升豈不是要到省裡,是不是太快了點兒。”
趙夫人趕緊放下碗筷,目光灼灼地盯著趙國棟。忽地,趙國棟拿筷子敲了趙亮一下,罵道:“小兔崽子,整天不說點好聽的,哪有人嫌升官快的。閉嘴,趕緊給老子吃飯,吃完飯,陪老子好好練練普通話。”
“練普通話!”趙氏母子齊齊問出聲來,滿眼驚愕。
趙國棟眉飛色舞,哼道:“晚上,我要和重要領導通話,這一口大碴子話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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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趙主任挺忙吧。”見薛向擱下電話,耿福林輕聲問道。先前薛向電話裡絲毫沒提他的事兒,他有些不放心。
薛向笑笑,接道:“嗯,是挺忙,剛才我去電話,趙主任好像還在和誰談工作呢。不過,耿老哥放心,方才我已經和趙主任溝通好了。下回,你和陳老哥再去,他一準兒有空。”
薛向嘴上應著耿福林,心中卻還在猜測方才通話時,趙國棟的麵皮該是怎樣變換的顏色。他實在難以相信,一個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將說話的語氣和稱呼給變換過來,恐怕只有官油子中的油子方才有這本事吧。
“唉,薛老弟,啥也不說了,以後看老哥的表現吧。”耿福林起身抓住薛向的雙手,滿臉的感動。他知道這回自己欠薛向的情,實在是欠大發了,為了自己的事兒,人家薛向可是連天都給通了。
薛向雙手反握住耿福林的手搖搖,笑笑,沒有說話。
正事兒已了,耿福林便說要去那傳說中的豬廠轉轉,薛向自無不可,陪同前去。轉完一圈,回到辦公室,一路上目瞪口呆的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