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而是坐了自家原來的位子。
這是段鋼頭一次主持市委常委會議,他並未顯出絲毫侷促,開門見山道:“同志們,今天汪書記身體不適,委託我代我主持會議,開會之前,我先囉嗦幾句,這幾天天涼,晝夜溫差極大,同志們還是要注意保暖防寒啊,這不,汪書記和黃市長就是因為天氣嚴寒,老毛病犯了嘛,我提議會議結束後,咱們一道去醫院探望汪書記和黃市長……”
誰也沒想到段鋼上來,就來了這麼一出,不過他這番話挺暖人心,大夥兒應和了一聲,會議室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了幾分。
段鋼撤完閒篇,又道:“那咱們閒在就開會吧,今天的會議,是我提議,汪書記首肯後召開的,其實主要議題是什麼,我不說大夥兒也都清楚,不錯,就是今天市委大院門口發生的那出醜聞,對,就是醜聞,竟然有人敢到我堂堂明珠市委大院門前潑糞,這不是醜聞是什麼,這是十足的醜聞,這不只是某個人的醜聞,更是我明珠市委的醜聞,同志們吶,咱們明珠市委可以說是和咱們的黨同齡而生,六十年的歷史上,還從未有像今天這般屈辱過,作為明珠市市長,我得反省,得檢討……”
段鋼調子方起,陳道林心中就咯噔一聲,他哪裡聽不出段鋼這是在隔山打牛!
說實話,陳道林聽說了今早的事兒,心頭的感受和包桐差不多,也是糾結,不過這糾結與糾結不同,他倒沒如包桐那般糾結是倒薛,還是扶薛,他糾結的是,挺薛的力度得多大合適。
不錯,陳道林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挺薛到底,畢竟都是政治人物,他和又薛向非親非故,他先前親近薛向,只不過是在看中薛向背後政治勢力的同時,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斷無誓死迴護薛向的根由。
此刻,他聽段鋼起高調,無限拔高此次市委大院門口潑糞的政治影響,看模樣竟是要往死裡整薛向!
陳道林掃了段鋼一眼,心頭疑慮萬千重,他和段鋼共事數載,太瞭解這個人了。
在他看來,段鋼絕對是謹慎有餘,魄力不足,尤其是在眼下這個關鍵當口,他段某人眼見著就要高升了,該是比誰都知道穩定的重要性。
可他段某人現在,竟是要往死裡打擊薛衙內,這分明既不符合常理,又不符合邏輯!
事出反常,必然見妖,陳道林一時間猜不透段鋼為何下如此狠手,但領袖教導的話,他可是記得極牢,那就是:凡是敵人贊成的,我們就要堅決反對!
當然,段鋼和他是親切同志,算不得敵人,不過在明珠政局內,卻是實實在在的政治對手,將來段某人扶正,他陳某熱極有可能也更進一步,屆時,和段鋼必然還是兩強相爭!
他陳某人可從來就是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子,他可不願意屆時沉浮段鋼羽翼下,忍氣吞聲。
與此同時,薛向受此大難,他陳某人若是在能力和原則範圍內,力挺一把,這落下的人情可就大了去了,戲文裡怎麼說來著:功高莫過保駕!
眼下,他陳某人若是扶一把,那就是在替他薛家太子保駕!
如此一反一正,陳道林心中的算盤,已經扒拉得極為清楚了。
就在陳道林盤算的當口,段鋼已經強調完此次潑糞事件造成的惡劣政治影響的嚴重性,接著開始了自我檢討,“………同志們,在這裡我要向大家做個檢討,雖然今次主要是薛向同志肆意妄為,品行不端,給咱們市委抹了黑,但我也有很大的責任,畢竟薛向同志是我力主從中央要下來的幹部,也是我疏於管教,才晾成了今天的惡果,在這裡我向大家檢討!”
說話兒,段鋼竟站起身來,微微低了低頭,接道,“稍後,我會向汪書面檢討!”
“好狠的心!”
段鋼這番作勢方罷,陳道林便暗暗叫出了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