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寄生體的形態對他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衝擊,以至於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由地對他產生了些許同情,願那個人類Chu女的私生子保佑他,不會因此對超市貨架上所有香腸類製品留下心理陰影。
暫時把他撇到一旁,我朝正悄悄挪動著觸手(也許是觸腳)的寄生體伸出手,又一個電漿球在掌心凝聚,“我勸你放棄這打算,在我問完話之前,你跑不掉。”
“只是問話,你保證?”它明顯地瑟縮了一下,觸手末端向內捲起來,“呃,我是說,其實我是個和平愛好者,比地球上的小兔子還純良無害,真的!雖然不知道你來自哪個星系,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屬於攻擊性強的種族對嗎,還有你的人類朋友,他看上去真像個好人……”
它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不露痕跡地蠕動著細小的步子,試圖朝黑暗中隱退,不料觸手絆到地面上的突起,幾乎跌了個跟頭——那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身上被“好人”的子彈爆出幾個骨肉模糊的洞。它看了一眼曾經的宿主的屍體,感光器的球面上漾動著一層層水潤的光澤——我猜它要是人類,這會兒一準是嚇哭了。
這個寄生體看起來的確無害又可憐,只可惜我的老闆一貫鐵石心腸,警惕性沒有絲毫鬆動。他舉起手槍瞄準,一副隨時扣下扳機的樣子,冷聲道:“再動一毫米,我就把你打成火腿丁!”
寄生體保持著觸手抬起的姿勢僵在那裡,又一次發出了嗚咽似的尖細顫音。
“好了,只要你肯配合,我保證不會為難你。”我不得不出言安撫,以免這種神經過於敏感纖細的種族使出它的保命招數——假死,那樣的話,我可能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刺激它重新醒過來。
它遲疑了一下,問:“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很簡單,一段影片資料。我猜你在這巷子住了不少時候,”我回身一指巷口,“而這裡正對著路對面的那棟白色建築物,我需要兩個星期前與它有關的一切資訊,進出的人、停留的車輛、哪怕是隻路過的飛鳥。”
它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好的,雖然這很消耗能量……我可以到旁邊去,弄好了再給你。”
“不,就在這裡。”我堅決不允許它離開視線。
它捲起三隻觸手捂住頭頂的bra,另外兩隻拉緊垂下來的肩帶,極其委屈地說:“可那是我們的隱私部位……”
何遠飛的耐心已被消磨殆盡,槍口朝它一晃,面目森然地問:“打掉幾根觸手的話,死不了吧?”
寄生體尖叫一聲,立刻把bra扯了下來。
在它醬紫色的光滑頭頂,隆起兩團半球形、透明晶體似的物質,內中彷彿連通了光源,熒光從半球表面的細密切面折射出來,無數光波粒子在空氣中相互碰撞,極光似的籠罩下來。
何遠飛目光驚歎地望著漫天雪霰般的奇景,但在我看來,這些只是速度極快的光子,如同一條逆流的時光河,在半空中鋪展開來,五分鐘前、兩小時前、三天前、一週前……
我目不交睫地盯著光子的運動軌跡,猝然叫道:“停下!就是這裡!”
漫天的亮點倏地拉伸出細絲一樣的光束,織網似的相互絞纏,又在眨眼間熄滅,巷子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宿主的視網膜還來不及適應光線的陡變,黑暗中突然亮起兩道強光——那是汽車的車頭燈,一輛彷彿凌空出現的黑色SUV,正迎面直朝我們衝來!
“明昊!”何遠飛震驚之下,條件反射似的猛撲過來,一把將我推出去,可他忘了,這裡是狹窄的小巷,就算力道大得把我鑲進牆裡,仍然在車身範圍內。
於是,這一動作導致的後果是我被他像壓核桃似的緊緊擁抱著,貼在牆壁上。
感覺到後背摩擦在粗糙水泥上的刺痛,我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