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欣下午又回去上班了,這時已經在家裡等著了,唐棠把唐僅送上車,自己卻在車門前猶豫了。
任非桐無奈地扭頭來看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唐棠這才上車。
唐嘉寧看到只有任非桐回來的時候,心裡隱約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他又不願意和任非桐說話,只好眼巴巴苦等著。
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醫院的探視時間徹底過去了,也沒看到唐棠的影子。
任非桐抖了抖陪床的被子,鋪好,問:“要上廁所嗎?”
唐嘉寧盯著他不吭聲,手指摳在被單上,恨不得挖個洞出來。
任非桐不覺得自己有錯,動物還知道要在發(和諧)情期搶奪配偶呢,明知道人有這種心思,傻子才把女朋友往情敵身邊推。
唐嘉寧看著他神情自若地在病房裡走進走出,氣得直磨牙,撥了電話過去,唐棠很快接了過來:“怎麼了,傷口疼起來了?”
唐嘉寧瞥了任非桐一眼,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又問:“你睡了嗎?”
任非桐倏然回頭,唐嘉寧又說:“我想聽你拉琴。”
唐棠回去之後一直心神不寧,這時正摟著小唐僅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聞言有點為難:“這麼晚了,怕吵到鄰居。”
唐嘉寧失望地“哦”了一聲,正要掛電話,唐棠又說:“就拉一小段吧,聽完就去睡覺啊。”
唐嘉寧滿意了,刻意看了一眼已經把注意力移過來的任非桐,吐字清晰地說:“我想聽《查爾達什》,就聽‘拉紹’那段。”
《查爾達什》是匈牙利舞改編的曲子,“拉紹”部分抒情,卻憂思不絕,“弗里斯”部分倒是明快活潑了,在晚上演奏卻太過擾民了。
唐棠這段時間確實反覆在練習這個曲子,猶豫了一會兒,拉的卻是最後的那段清澈柔婉的泛音。
唐嘉寧記得她練習泛音的模樣,站在緊閉的窗戶邊,手指搭著弦,反覆而枯燥地拉動琴弓……
泛音結束,熟悉的樂曲高(和諧)潮卻沒有到來,反而愈來愈低,直至徹底消散。
唐嘉寧握著手機,彷彿看到唐姐也這樣一點一點,逐漸走遠了。
任非桐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著,等到護士查完房測完體溫,就把燈也關掉了。
睡到半夜,突然聽到隱約的窸窣聲,他心裡一驚,跳起來就要去開燈。
“別開燈!”
唐嘉寧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像是受驚的負傷小獸,隱隱還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哭音。
任非桐無奈:“好,那我去叫護士。”
唐嘉寧沒出聲,任非桐便大步朝外走去。
等他帶著護士趕回來,床上竟然空了,床頭的柺杖也一併消失了。
護士也有點嚇到,兩人出去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一邊試著打電話聯絡他,一邊找保安調取監控錄影。
他們在錄影裡翻找到唐嘉寧出大樓的身影時,他已經叫到車,上了馬路了。
這麼晚了,唐嘉寧身上又沒有帶錢,想也知道是要去哪兒。
任非桐跟護士道了歉,趕回唐家時,唐棠、田欣欣、唐僅三人都只套著睡衣,眾星捧月一樣圍在疼得臉色蒼白的唐嘉寧床邊。
唐棠見他疼得這麼厲害,就跟那刀口和縫針都在自己身上一樣,只不斷地拿毛巾擦他臉上的冷汗:“叫你不聽我的,還敢揹著你姐夫從醫院直接跑出來!”
唐嘉寧咬著嘴唇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要他陪我,我不要!”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唐僅感覺拿紙巾給他擦眼淚,田欣欣完全應付不來這樣說風就是雨的大男生,藉口去倒茶。
一轉身,卻見任非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