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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榮耀?”

我:“但是美食中色彩的搭配是沒有內在真理的,只強調強烈的對比。比如大紅配大綠。這說明美食說到底是一門俗的藝術,滿足人們胃口的需求。人們幾乎不能從美食中吃出一種精神意味來。倒是我們在家裡吃的粗茶淡飯有一種精神境界。”

環顧餐廳,人頭攢動,嚶嚶嗡嗡,人人都在大快朵頤。

森:“看這餐廳,熱熱鬧鬧的。我們在雲南已體會到現代休閒的膚淺在於以娛樂來面對大自然的凝重,現在我們又發現,現代休閒的膚淺還在於以戕害動物生命來享受美食。”

我:“我們也不例外。真還不如在自己家裡吃青菜豆腐來得清爽。”

森:“吃難道僅僅是一種生理滿足嗎?”

我:“不。對中國人來說,還是一種打破心理隔膜的消遣。”

模特是人的最大的商品化(6)

森:“是的。勞碌工作了一段時間,大多數人的休閒方式就是出門吃一頓,有些人還呼朋喚友大吃一頓。”

我:“邊猛吃,邊海聊,飯桌是朋友交際的最佳場合。中國人的休閒享受總在人倫中。”

森:“也因此他們的人生幸福很難走出人倫的圈子和地域的限制。”

看了,買了,吃了,我們在大街上玩了一整天,太陽也偏西了。我們找到自己車,踩下油門開起來。車窗外車流一逝而過,花花綠綠的斑斕街景不斷湧進瞳孔,又消失在後面的暮色中。汽車內飾真是個既私密又敞開的空間,坐在裡面一晃而過的人既有主觀的凝聚,又有置身社群的滲透。

森:“據說現代人有第三空間,除了在家裡、在外面,還有在車裡。”

我:“家裡的空間是安全的、舒適的,外面的空間充滿事業的競爭和人際的壓力。”

森:“你看這車子在都市的大街上行駛,摩天大樓不斷壓過來,又不斷消失在後面……沒有比這更典型地昭示現代都市的壓抑和超越。”

我:“但是在車裡是別樣的空間。車廂內是相對固定的,接近在家裡。但在車裡又是在路上,車窗外的風景是流動的,前方充滿了不可知。在家裡有時會覺得沉悶,在外面有時會覺得不安全。我喜歡這第三空間,它介於家裡和外面之間。”

森:“我也喜歡。在相對安全的車廂內看著外面的風景不斷流逝,有一種隱居里面、讓世態像浮雲一樣飄過的超逸感覺。”

我:“讓世態像浮雲一樣飄過?哦,對啊。今天我們享受了大街的視覺盛宴,你沒覺得心裡有點煩嗎?我們放點音樂吧,再開到郊外去兜兜風怎麼樣?”

森:“好啊。”

森在車廂的CD機裡放出粗獷的《西域情歌》,刀郎唱的。

我:“你這是哪輩子的舊唱碟啊?不過確實浪漫!”

森:“刀郎的歌現在不流行了,但他的歌很適合在路上聽,蒼蒼茫茫的。”

悠遠曠朗的《吐魯番的葡萄熟了》緩緩流出。我沉靜地聽著。刀郎的嗓音非常獨特,濃重而沉鬱的沙啞彷彿是西域遼闊的風從沙地裡摩擦出來的。曾經消逝在記憶裡的夢境被深度喚醒,把我帶回往昔那種遲緩的時空……

車子穿過市中心,我聽著歌,看著車窗外瞬息萬變的現代街景,腦海裡莫名其妙冒出一首現代版的《新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克里木參軍去到邊哨/坐在雷達掃描器前放哨/阿娜爾罕的葡萄在溫室裡呵護成長/用不了幾個月就熟了/一串串甜美的葡萄空運捎給邊哨的克里木/克里木即刻給她發來一個立功的手機簡訊。”

我:“刀郎的歌好像在兩種時空中奇妙交錯。”

森:“是啊,很好聽。我已經很久沒聽流行歌曲了,那些嚶嚶嗡嗡的無病呻吟使人聽了不痛不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