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讓妻子轉移一下思緒,避免她被擊垮。
走廊安靜了下來,只有通風系統的嗡嗡聲,和不知哪個房間裡傳來的儀器滴答聲。
阮晨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
因為阮晨之前跟徐小蘭提過精神控制這幾個字,所以在送醫時,徐曉蘭選擇了京華理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整個京州,只有這裡有精神力相關的科室。
房間裡的佈置和陳設很熟悉。
一些回憶在此刻不合時宜的浮現出來。
簡之在這裡住過挺長一段時間的院,自己也住過。
阮晨知道自己這會兒不應該分心,但哪怕是想到傅簡之的名字,她都會下意識的勾勾唇角。
阮晨迅速的收攏了思緒,注視著脖子上裹著繃帶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她張開了自己的精神網,謹慎的繞著薄年盤旋。
少年的精神網脆弱的岌岌可危,像脆弱的琉璃,阮晨甚至不敢仔細探索,撤了出來。
她靜靜地隔著玻璃注視薄年,伸手貼在玻璃上,想隔著這層無法逾越的屏障給他力量。
她沒注意到步梯位置的門半開著,那裡站了個人。
傅簡之定期來京華理工一附院坐武研所給他安排的檢查,他不喜歡電梯那種狹窄的環境,他喜歡沿著空曠的步梯慢慢往下走,越過步梯那裡的窗戶看外面的景色。
每上下一層,都是新的風景。
他走到六樓時,忽然想起了當時自己在這裡住院,阮晨來看他;後來阮晨也住院了,自己也偷偷過來看過阮晨。
傅簡之常年緊繃的薄唇下意識鬆懈了,輕柔地笑了笑,看向六樓虛掩的那扇門。
在看到阮晨的身影時,他第一反應是是看錯了。
阮晨這個點應該在她的公寓休息。
但遺憾的是他沒看錯。
阮晨披著有些寬大的一中校服,袖子挽起露出白皙且腕骨分明的手腕,繫著一根極細的金繩。
傅簡之視力很好,往側面挪了挪,剛好能看清阮晨眼神的落點。
那是個和阮晨年級差不多的男孩兒,面色蒼白,脖子上纏著繃帶,有血跡滲出。
可惜他的位置看不到阮晨的神情,所以無從判斷她的目光是擔心、是焦灼,還是哀傷,又或者是....熱切的盼望。
傅簡之感覺心裡莫名的煩躁,他死死抓著門框,漆黑的瞳仁深處彷彿有要燃起來的火。
阮晨感覺後背毛毛的,她想轉身看,這時候塞在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鈴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
阮晨接起電話,雖然她明知薄年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而且自己接打電話的聲音也吵不到她,但她潛意識裡認為薄年不過是睡著了,無意識的向身後不遠處的步梯位置走去。
步梯那裡的門虛掩著。
“阮晨同學,你今天的表現很勇敢,”陌生的號碼,處理過的聲音,“但是小姑娘不要逞強。我們知道,你和阮家的關係不太好。”
阮晨隨手按下錄音鍵。
“你現在應該在醫院看你那可憐的小男友呢吧?小姑娘那麼漂亮,沒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糾纏。”
阮晨在虛掩的那扇門前停住,開口。
“我不是再跟他們糾纏,我是在和你們糾纏——我認為,無論想要達成什麼目的都不用應該用無辜人的性命為代價,你們踩到我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