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瞪了一個多小時天花板才勉強睡去。
只是睡的還是不踏實。
夢裡還是荒誕不經卻又彷彿真實發生過的場面,她看到夢裡的自己滿身傷痕,蜷縮在極樂廳的角落,樂哥罵罵咧咧的過來踢她,說自己花了五萬從曹德手裡買來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廢物。
她又看到滿地的鮮血和殘肢斷臂,看到自己像一具行屍走肉從極樂廳裡走出來,點了一把火。
她看到自己跌坐在霧氣瀰漫的荒原上,霧氣散盡,是一扇鏽跡斑斑緊閉著的大門,最上方是同樣
就這麼無端的突兀的矗立在荒野之上,卻又像已經存在了億萬年。
門開了,年輕英挺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他一身板正的軍裝,英姿勃發,眉眼輪廓深邃而精緻。
他用乾淨而黑白分明的眼神看著阮晨,俯身,問,“願意進來嗎?”
夢境中的阮晨看著他身後像兇獸巨口一樣的張開著的大門,猶猶豫豫的不敢點頭,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又是一個魔窟。
男人好像能讀懂她的心思,伸手指向四周,“喏,你看這裡是荒野,你要是不跟我進去,在這裡可活不了多久——明天早上你就是一具屍體了。”
筋骨分明的手再次伸向她。
阮晨戰巍巍的抬起全是血口子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住。
男人牽著她往門裡走,阮晨跌跌撞撞的跟著,她太虛弱了,一個踉蹌手上抓了個空,摔倒在地。
男人的語氣有些嫌棄,“看來是撿了個麻煩。”
但是卻俯身把她抄起來,抱在懷裡,絲毫不介意血汙染了他的衣服。
阮晨蜷在他懷裡像一隻瘦骨嶙峋、遍體鱗傷的小貓。
“你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我等會兒給你辦登記,”男人音色低沉,略有些喑啞,帶著懶懶的笑,“迷路能迷到新月灣,你也是個罕見的天才。”
“阮晨,我今年...二十三。”她緊張的摳著男人衣服的扣子,細弱的聲音也像貓叫。
男人感受到了她的侷促不安和緊張,唇角的笑倏忽即逝,低頭看那張沾滿血汙也擋不住傾國傾城的臉,“比我大了四歲呢,姐...姐。”
那一聲“姐姐”像是驚雷在阮成腦海裡炸開,她猛地坐起,半晌才回過神,手壓著胸口劇烈的喘息。
是遊輪的客房。
她看了眼時間,才凌晨三點。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麼清晰連貫的夢。
那個男人是傅簡之。
她開啟冰箱拿了罐冰橙汁,單手開啟,慢騰騰的踩著拖鞋往外走,她想去甲板透口氣——客房實在是有點逼仄,這會兒甲板上應該還有露天燒烤活動,順便找點吃的。
她一步跨出船艙,神經驟然繃緊了。
甲班上一片漆黑,空空蕩蕩。
藉著朦朧的月色,可以看到遊輪周圍圍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