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忍不住說了句粗話,自己先察覺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是,我就是看不過去。阿潘實在太離譜了,哪有人戀愛是這般談法的!所以,今天我一見到潘亞瑟——其實我也不認識他——就把阿潘拐來,讓她面對一個措手不及。”
她這般談論好朋友的私秘,絲毫不以為意,實在是她覺得徐愛潘真的太離譜了。甚至,她認為她只是在喜歡一個自己內心製造的幻像罷了。
“有時,我真的搞不懂阿潘。”她支著下巴,遠遠望著徐愛潘。“其實她是一個熱情的人,偏偏她對人冷淡得很,又缺乏熱情。悶起來,一天說不到一句話。她就是‘不肯’,她如果肯將對我的主動拿三分對待別人就好了。”
“這表示,你在她眼裡是比較特別的吧?”徐楚說著笑起來。他反而覺得徐愛潘這樣很正常,只對自己認定的人有心。
“是嗎?”花佑芬倒不確定。想想,卻又覺得或許如此。“大概吧!從我認識她,她就這樣了。她的價值觀跟旁人好像不太一樣,不管‘四維八德’那一套,只管自己怎麼想。聽起來好像很自我,重視倫理秩序、傳統價值的大概是不喜歡她這種人了。她說二十四孝是愚孝,什麼‘臥冰求鯉’或拿自己身體去喂蚊子暖被的那些傢伙腦袋全壞掉了,而且還兼智障。她說把冰敲開,或者掛個蚊賬不就得了,幹嘛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你應該聽聽她說這些話時的口氣,可是——”她搖搖頭。這樣的徐愛潘怎麼獨獨對潘亞瑟放不開,虛擲了十年的光陰?她可不認為那是愛——
總之,就是莫名其妙。
徐楚微笑不語,目光落在遙遙的徐愛潘身上,對她感興味起來,升起一股接近她的慾望。男女間的情愛如叢林,充滿原始的欲求;徐愛潘十年的惦念,在這慾望推陳的時代,使得她的存在猶如史前的化名,具有奇異的吸引力。
他對她感興趣,想接近。每一場風花雪月,都由一種好奇的心思開啟;情愫與慾望,也都是從“興趣”開始。一切,皆是從“興趣”開始,慢慢的,接近、探觸、瞭解以後,愛情悄悄滋生,慾望跟著慢慢成形。在慾望發生之前,他只想對她靠近。
他興味地瞧著高談闊論的那堆人逐漸地凋零,好些人已先離開。談得喝得差不多了,倦鳥要歸巢。他正想過去,想靠近,想看清那個潘亞瑟。潘亞瑟卻沒注意,站起身對徐愛潘笑著,作別說:
“那就這樣。很高興能見到你,和你聊天。我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必須先走了,再見。”
“潘——我——”徐愛潘急忙叫住他。太急了,而顯得有點忙,姿態像挽留。“我——可不可以打電話給你?”
還待靠近的徐楚,截聽到這話,唇角湧起一抹興味頗濃的笑意,眼裡閃爍一下,站住了。
潘亞瑟原待候、略有詢問的表情笑開,好像在說“當然”,好興味她怎麼會如此一問,點了點頭。
“再見,下次再聊。”他擺個手,那般的牽魂勾魄。
徐愛潘楞楞戀戀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失神了。維繫十年長長的一個夢,還在繼續中。
“徐小姐。”徐楚走過去,靠近了,擾醒她的夢。
徐愛潘揚起臉,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錯愕。隨即警覺自己的失態,堆擠出笑,沒話找話地消除尷尬:“徐先生也來了。”
用的是句號,不是問號,其實只是一句隨口的應酬敷衍。徐楚明知,卻煞有介事地認真回答說:“來了一會我。徐小姐和朋友正在聊天,不好過來招呼。”
徐愛潘扯扯嘴角,含糊一笑敷衍過去,無意多談。混在人群堆裡時,她會守著人情世故最基本、應有的分際,做戲敷衍著。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應酬來應酬去,每個人都在一定的距離外維持著某種客套不失禮,說說場面話,生疏又熟絡地恰如其分,識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