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省一封信叫了回來。
她看著秀娘道:“這回回來,也不知我那當家的要怎麼發脾氣呢。”便是發脾氣也認了,叫他看看兒子的傷,再想想這些年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也由不得他不點頭。
“老子哪裡倔得過兒子,”吳夫人認了這門親,很有些不情願,秀娘幫著說了好些話:“這個姐兒是個能幹的,往後便是親家少爺到外頭去闖,她也能把得住家,叫他沒個後顧之憂。”
這一句卻是說在吳夫人心上了,她雖不樂,也沒了法子,拉了秀孃的手:“還是當孃的,知道當孃的心,這回的保媒人,可再不能推拖。”若不是秀娘沒了公婆,寧姐兒還想請她釘被子的。
秀娘點了頭,吳夫人又拿了五兩銀票出來塞在她手裡:“不拘用什麼法子,幫襯她們些,我只這一個兒子,前頭已是這樣,這一個怎麼也得十全九美。”
秀娘接是接了,可怎麼送出去卻為難,寧姐兒斷斷不肯要,送了錢鈔去且不是打臉,吳夫人可真是託了她一樁難事。
王四郎冬至既回來了,也就不再出門,只等年後破了冰再往濼水去,秀娘同他一說,他把這保媒人活應下來:“總歸跟咱家也脫不得干係了,索性好人做到底。”
見秀娘為那五百兩銀票犯難,笑一聲:“吳家這回卻是下了本,陳家再搬個兩回家,還有誰說得清他家來路,東西也領回來了,又開了鋪子,還有甚個不清白的,你們婦人家,便只盯這些小節。”
說的秀娘滿口無言,總歸船上東西已經要回來出脫了,只不自家出去說,哪個知道陳家是遭了水難的,只當是一家子遷到金陵來做絲綢生意的。
便是三姑六婆也得有東西嚼才成,看著富貴樣兒出來了,只當是外來的富戶,金陵城這樣大,哪有人日日盯著別個家事,難不成不必為了裹腹食奔波?
卻是陳家因著自家遭了難,想的左了,秀娘趕緊把安哥兒又叫了來,指點他一回,陳家餛飩攤的生意也捨下了,往別處再尋鋪子開食店。
安哥兒一點就透,明白了王四郎的意思,咬咬牙賃了單門獨戶三進院子來住,前前後後進出的都是下人婆子,見不著主人面,哪個還來探聽你的出處。
急急趕著年前又搬一回家,這回再不肯叫寧姐兒出頭露臉,樣樣都是安哥兒自家跑,身邊跟著老僕只作是管家,等宅子裡頭的東西辦好了,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個婦人一個姑娘,俱拿圍帽兒遮了臉,喬遷之喜還多放了一掛炮。
別個只瞧見背影,說起來卻是在本地開了綢店食店的,不是大富也是中等人家了,因著家裡有孝,再沒別個上門探聽,安安靜靜過了個年。年初六開起新店來,食肆的收息全算她的嫁妝錢,僱了人忙起來,她還只陪著俞氏,日日在家裡辦嫁妝。
又買了丫頭,王家還送了一房人家過去,吳家知道了,也添了一房,人手齊全了,半付家業算是立了起來。
安哥兒忙前,寧姐兒忙後,兩兄妹支撐起一個家,既寧姐兒定了親,俞氏就想著給兒子也說一門好親,她這毛病時好時壞,好起來知道打理家事,壞起來只縮在房中不出來,寧姐兒自家的事情定了,看看母親這番模樣,若是兩年病還不好,討回來的嫂嫂卻得能擔待病人。
她也沒別個認識的人,安哥兒自個兒沒往這上頭想,寧姐兒卻替他操心,尋了媒人上門先尋訪起來,俞氏譬如紙紮人兒,擺著看看,拿主意的俱是寧姐兒。
媒人婆進了門,見家裡樣樣進退有度,又跟吳家結了親,又產業又是頭婚,小姑子要出嫁,母親看著又是個不管事的,安哥兒立時便成了香餑餑,爭著給他結親,這家那家自媒人嘴裡說出來自然樣樣都好。
寧姐兒卻道:“這卻不是小事,哥哥不若自家瞧一瞧,女眷便是再不出門,初一十五的也總得上個香拜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