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越吃一驚,“唐康,是唐康!快,把船停下來,劃個小舟過去,把他們接過來。”
船長答應一聲,連忙派人去辦。石越卻在心中暗暗疑惑,不知道唐康來此做什麼。
過一會兒,小舟才把唐康等人接上船來,石越定晴一看,是唐康、秦觀,還有幾個僕人,唐康一見到他,揖了一禮,就說道:“大哥,出事了。”
石越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等秦觀等人參見完畢,這才向金德壽告了罪,將唐康與秦觀叫進船艙,問道:“康兒,出什麼事了?”
秦觀從袖中取出揭貼,遞給石越,說道:“石大人,此事非同小可。”
石越見秦觀都說得慎重,心中更是驚疑,接過揭貼,細細讀了,背上竟有絲絲涼意:“這是要置我於死地!”一面問道:“這是從何處得來?”
唐康苦笑道:“昨晚一夜之間,這種東西遍佈汴京城。現在開封府已在收繳了。大哥,這件事當如何是好?皇上若有疑心,今日不死,遲早也是滅族的大罪。”
對於後果,石越知道得比唐康更清楚。自古以來,皇帝最忌諱的,就是曹操、王莽,雖然趙頊斷不會為了這無憑無據的揭貼而殺自己,但是想想自己在朝中,其實政敵不少,若有人再構陷其中,危險也不能不說沒有。
石越揹著手,走了幾步,一個念頭浮上腦海:如果此時折轉船頭,或投高麗,或者乾脆奪薛奕之印,挾蔡京等人,或往沖繩,或往臺灣,擊破土人,自立為王,毫不困難……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竟是把石越自己給嚇了一跳。“我兩世為人,有什麼可怕的?金德壽不就是新羅王族,如今照樣受重用,何況我明明是被陷害……何況我若這樣一走,謀反之名坐實,一切心血,立時就要全毀了,還不如一死,成全一個好名聲……可是我死了不要緊,梓兒呢,她豈不也要……未必會有那麼嚴重吧,宋朝有不殺士大夫的祖訓……”一時之間,各種念頭紛至沓來,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石越畢竟是深明事理之人,他知道在此時刻,是一點也猶豫不得的,最後又總算記得宋朝有不殺士大夫的祖訓,而趙頊也不是昏君可比,想來最多也就是罷官流放的罪過,這才立下決心,說道:“皇上自會給我一個清白。如今之計,是以不變應萬變——康兒,你怕不怕死?”
唐康與秦觀哪裡知道石越一瞬間轉過如此多的念頭,見石越頃刻之間便從容做下如此決定,心中更是佩服。唐康見石越相問,不由握了握腰間劍柄,笑道:“兄長不怕,我也不怕!”
“少遊,你呢?”石越把目光轉向秦觀。
秦觀笑道:“我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成仁取義,當能從容應之。”
石越走到二人跟前,笑道:“你們都是好男兒,日後必是我大宋的棟樑。放心,絕不會有事的,你們就隨我一道回去,平日如何,日後依然如何,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
石越並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件事情對自己產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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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石越抵達汴京之後,剛剛將金德壽送至驛館,甚至沒有來得及回府,就接到旨意,宣他立即晉見。
在東華門前下馬,便碰上不少官員,若是往常,這些官員必然親切的招呼,但碰上這等時候,人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官員中間較好的,也只是淡淡的打個招呼,便勿勿走開。
石越雖然知道世態人情,本就如此,實不足深怪,但一直少年得意,幾曾有過如此光景?心中亦不免有鬱郁之意,只是強打精神,裝出笑容,不肯讓人小覷了自己。他剛剛要進東華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官員滿臉笑容,朝他走了來。石越定晴一看,原來是呂惠卿。
呂惠卿走到他跟前,拉著他的手對揖一禮,親熱的說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