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手直直立在院中,自她身上隱隱散發的壓抑怒氣,讓三人都不敢出聲。
“轟!”媚一掌遙遙擊出,院中的一座假山瞬間揚起一陣飛塵後堆落在地。
“谷東,給我把那個女人找出來,就算翻了京城也給我找出來。”說罷,旋身進房。
*** ***
那夜媚整整一晚沒有回府,只讓谷南稍了句話回去給鉄焰,說她今日有事,宿在嫣然一笑閣。
她整晚守著嫣然,一遍一遍地喂他喝下清粥和保身安胎藥,吐了喂,餵了吐,反反覆覆,最後嫣然頻頻作嘔卻連吐的力氣都沒了,靠著媚,辛苦地吞下一口口湯藥。
“嫣然,吞下去,不能再吐了。”媚在嫣然耳邊溫柔而堅定地說著。
“媚?”嫣然輕輕喚道。
“嗯!是我。”媚見他神情有些恍惚,似醒非醒。
“媚……”嫣然只這麼又喚了一聲,淚便無聲地滑落。
媚自六歲認識嫣然,他一直是那麼溫柔又傲氣的男人,他那仙人般的容貌,絕世的才情,讓她欣賞,讓她欽佩。他教會她如何識譜,認真地教她各種古樂,他是她的知音,也是她在意著,保護著的親人。她見過他笑,見過他對她生氣,見過他的自憐與自傲,卻獨獨沒有見過他的眼淚。
如今,若不是真的委屈,不是真的傷心,怎會如此淚流不止。
媚輕輕拭去嫣然的淚水,溫柔地哄著他,“嫣然,媚陪著你,沒人能再欺負你,乖乖睡吧!”
她一遍遍說著,他在她的軟語中漸漸昏睡,即便在夢中,仍偶爾有淚水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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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回到鐵府。
嫣然醒後見已瞞不住媚,這才細細說了經過,雖說聲音嘶啞,卻未曾再落一滴類,這樣的嫣然讓媚看得心中更是又怒又痛。他那晚哭了一場,醒來後,對著媚什麼都說了,該宣洩的宣洩了,心神清明瞭很多,又見媚這般憂心,這才解了心中諸般顧慮,雖然仍是孕吐不止,卻也還是能吃下東西了。
媚這才放心回來,什麼也沒說,倒到床上便沉沉睡去。
待她再次醒來,房中一片黑暗,身邊是鉄焰熟悉的呼吸聲。
沒了睡意的媚翻過身,靜靜看著鉄焰的睡顏,想著他若是懷孕也必定會受如同嫣然那般的痛苦,心中不忍。可他心心念念想要延續鐵家血脈,怕是萬般苦楚也會硬生生地忍下來吧。
好不容易,他不會躲著她,願意與她如同夫妻般相處了,她卻沒時間陪著他了,嫣然的身子這麼折騰後,已然大虧,她估計這陣子都會在嫣然一笑閣了。
媚就這麼一直看著鉄焰的側臉,心中胡亂地想著,不知不覺竟又迷迷糊糊地睡去,臨睡前似乎又看見了鉄焰深邃的黑眸,不由微微一笑,沉入夢鄉。
鉄焰卻是醒了,被她那麼盯著,淺眠的他想不醒都不行。她出了什麼事?昨夜她傳話在嫣然一笑閣留宿;今日回府時,也不見她;用晚膳時也沒見到她,那明顯不同的膳食讓他想到那日安叔的話,她親手為他調製膳食,原來真的是自己太過遲鈍;回到房中,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她,睡的那麼沉,眉目間有著隱隱的倦意。
沒有吵她,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好一陣,這麼美麗的她,根本不似女子,就像他根本不似男子一樣。這樣纖細的她卻不似外表那般柔弱,她可以輕易地抱起他,她可以輕易地制住他,可她行動間根本就不像練武之人。
鉄焰收斂心神,發現自己竟對著她發了這麼久的呆,連忙起身更衣、吹滅燭火,輕手輕腳地睡到她的身側。
睡夢中,他突然醒來,感覺她側睡在她身側,眼光落在他的臉上,他可以保持呼吸裝睡,一直一直到聽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緩,睜眼時,恰好對上她恍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