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鴻搖搖頭,眯著眼睛越過拱形橋面的凸起位置,看向對面的段滄海,手中的鐵膽嘩啦啦轉動,越來越急,好似疾風驟雨。
他可以說是梁東竹隱藏的手段之一,雖然看起來胖乎乎,笑眯眯,實則也是心內高傲,不將一般人放在眼中。
上次他主持刺殺段滄海一事,對他而言是極大的恥辱,辜負了梁東竹的期望,損兵折將,要不是收穫到項頂天這個高手,當真是輸到姥姥家了。
而之所以失敗,最關鍵的不是厲家老三的背叛,而是段滄海這個人的武功實在超出他預估太多,一步錯,步步錯。
“嗯?潘月半這個叛徒來了。”
江思鴻眼睛一眯,在他全心關注段滄海時,橋南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高大男子,雖然他沒見過對方,但一眼就認得出來。
長髮被一條髮箍束在頸後,相貌普通,一雙眼睛卻是分外明亮,手上拿的一柄古樸的連鞘長劍通體泛青,是他現在名字的源頭,月半劍。
“果然武功大進,完全看不透深淺,南天劍譜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讓他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卓亮眼睛閃過好奇,他修行的一流武功二十多門,體悟各門武學真意,正要博採眾長,創出一門屬於自己的高深絕學,對於南天劍譜也是頗有興趣。
就在潘月半現身之時,項央也從遠處幾個起躍來到橋北,穿著粗布麻衣,腰間懸著一柄木刀,負著雙手氣勢如山。
再次見到項央,江思鴻等人完全看不出當初的傻傻書生模樣,不止因為衣服裝扮,也是氣質從裡到外的改變。
兩個正主來到,觀戰的兩方人紛紛屏住呼吸,全身心的將精神投入到此戰之中,畢竟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後天絕頂。
縱然段滄海再為自負,也不會認為這交手的兩人一無所長,也存了從中吸取經驗的心思。
按照規矩,項央和潘月半應該來一次比較有感覺的對話,以彰顯彼此的逼格。
“你來了”“是的,我來了”“你的刀呢?“刀在心中”……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不可能的,至少兩人不是惺惺相惜的那種關係。
潘月半存了用項央的血祭劍的心思,同時想要印證這段時間的進步與所學。
項央的心思就更簡單了,完成梁東竹交代的任務是其一,看看潘月半的武功是其二。
所以交鋒早已經在兩者到來時就開始了,因為這不是比武,沒有裁判。
潘月半手持月半劍,從橋頭一步一步的朝著拱橋中心的凸起中點走去,步法緩緩,長短間距如尺量,一步一步之間,一股無形的大勢緩緩凝聚。
他的腳步沉凝,每落地一次,都像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從山間墜落,揪住人的心跳,吸引人的目光,神光濃烈而燦爛,駭人聽聞。
剛烈強猛,殺意濃濃,他的劍雖然未曾出鞘,但觀戰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潘月半的劍,再不是記憶或者卷宗中記載的四季輪轉,以巧為主的劍術,而是大巧若拙,一力降十會的霸道劍術。
這樣的改變,不但是進步,而且是脫胎換骨的變化。
項央同樣是一步一步的從橋頭邁步,朝著小柳橋中央走去,迎面相對潘月半雄渾的氣勢,整個人就像是一柄無形的尖刀,將對方擠壓過來的熊熊之勢一刀切成兩半。
他的步伐很隨便,輕盈如風,他的眼睛四下漂移,沒有聚焦在對方身上,看起來心不在焉,這在高手相爭中是大忌。
唯獨腰間的木刀嗡嗡作響,隨著項央的呼吸,隱約之間想要騰空而起,縱飛盤旋,化作驚人匹練,取潘月半首級而回。
陡然,潘月半停住腳步,濃烈的形成實質的殺機風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宛如精神風暴一般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