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儉言,沒有那麼多的‘若是’和‘即使’。現實就是我愛你,全身心地愛著。”她眼神是那樣堅定而誠懇,面對著那雙作繭自縛的黑眸溢滿了愛戀與柔情。
“書錦。”情不自禁地牽起她的手。
自己真是傻得可以,都已經這樣實實在在地握住她了,還要去管那虛妄的“若是”幹什麼。
書錦微笑著回握他,卻感覺到手背上點滴稠濃的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差點沒叫出聲來。白皙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已被滴上了四五滴鮮紅的血。
突然意識到什麼,警覺地抬頭去看儉言,果然,他的臉色泛著青灰的蒼白。
“你受傷了?”她一度誤會他是因吃醋而氣白了臉。
他不在意地揚唇一笑,“沒什麼,只是右臂捱了一刀。”
“什麼?這還算沒什麼?為什麼不去看大夫?”她驚了,想握他的手,卻害怕會影響了他的傷,又不敢真的握上。
“因為你那個‘會’讓我寢食不安,不趁今天親自問你一下,我死也沒法暝目。”
“你!”她嘆息,為他這樣任性而孩子氣的一面。
“不過總算沒白挨這刀。”他笑,仍是她剛才的表白而心喜。
“怎麼會受傷的?你是二品京官,誰這麼大的膽子!”
“錦衣衛。”
“錦衣衛?他們為什麼要傷你?”
“因為他們不知道對手是我。”
“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有些著急,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了你。”黑眸深情凝視著她。
“我?”他為了自己被錦衣衛砍傷?
“嗯,為了完成你的承諾。”說著,眼神掃了眼遠處刑臺上的柳辛楊。
“你是說,翠舞母子?”她掩唇,眼中煥發出驚喜的閃亮,“你救出她們了?”
“我去晚了一步。翠舞已遭了毒手。只救下了柳辛楊的遺腹子,是個男孩。”總算是替他留住了這一點血脈。也算是對得起彼此主僕一場的恩情了。
“孩子現在在哪兒?”她一個激動,正捏上他的傷處。
痛得濃眉幾乎皺成一團,咬著牙道:“我把他託付給一戶老農了。給足了銀兩,會小心照顧著的。”
第8章(2)
恰在此時,柳辛楊的眸找到了混在人群中的他們。
書錦衝著他比了個抱孩子的動作,又以嘴唇告訴他,是男孩。
他顯然是看懂了。唇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來,褐眸又移向書錦身邊的儉言。沒有敵意更沒有火花,有的只是託付,對幼子和最心愛的女人的鄭重託付。
當劊子手揮刀的剎那,柳辛楊腦海中閃過那番話來。
“朱書錦,得不到你的人,我便叫你心裡的人也不好過;得不到你的心,我便挖空這顆心。”
“就算你把我碎屍萬段,每一段上也都只烙著‘儉言’二字。”
呵。逸出一個失落的笑來。
她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縱然沒有翠舞、沒有密函、沒有天地萬物,她,會愛的仍然只有那個人。
曾經的婚約、那些成或敗的任務、理不清的情愛糾葛,一切都隨著柳氏一族的消失而煙消雲散。
為什麼明明已經恢復了自由之身,她卻比從前更加的不安和忐忑。夢想中與儉言朝朝暮暮相伴不離的日子,何時才能真正到來呢。
想到儉言,美目不由蒙上一層擔憂。他的傷也不知養好沒有,若是被外人發現了可怎麼好,還有柳辛楊的孩子也不知現下可還安好。
“陳……陳公公。”芷蘭慌張的叫聲吸引了對窗凝神之人的注意。
那個向來只與父皇寵幸的兒女們熱絡的陳公公怎麼會出現在這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