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一個浪頭打上來,模糊了那個畫面。
不,不是海里的浪頭,是他侵入到紅箋神魂裡的絲絲水真元,是紅箋的神炁!
季有云不敢相信所見,他猛然加大了水真元的輸出,那畫面重又出現,時斷時續,季有云聽不清楚那少年在說什麼,如此也只維持了片刻,便歸於虛無。
萬流歸宗!
季有云見鬼一樣猛然收回了手掌。怎麼可能?
他知道這個方紅箋很有天賦,可就算她誤打誤撞修煉了萬流歸宗,也不可能只是聽聽他念出來的幾句口訣,便如有神助地練出了神炁。
神炁是神魂中一種特殊之極的氣,正是季有云所練這門異術的基礎,水靈根是最容易練出神炁的,可就是季有云自己,縱使他自認為是天下最聰明多智的人,當年也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才入得門。
而他這異術遇上神炁,正是同根同源,季有云已經見識到眼前的方紅箋是個極難動搖意志的人,幸好她修為尚弱,若是她稍微強些,能控制得住神炁,想要以假相欺騙他也不是不可能,就像那個人……
季有云霍然驚醒,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死死地盯住了紅箋。
“你的萬流歸宗是跟誰學的?”
紅箋艱難回神,嘴硬道:“你不會自己來看!”她話雖說得硬氣,臉色卻難掩蒼白,心裡十分不安:方才隨著季有云唸唸有詞,她的思緒竟中邪了一般地不受控制,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被季有云看去了多少。
季有云臉色有些猙獰,冷笑一聲:“怪不得幾次三番不肯認我做師父,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竟被你們騙了!”
紅箋抿著唇一臉提防地望著他,搞不明白這個神經病又在嘀咕些什麼。
就看那慣會裝相的元嬰高手季有云像一隻被踩中了尾巴的貓,暴躁地在屋子裡轉了幾個來回,頻頻看向自己,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那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
停了一陣,他似是終於拿定了主意,和緩一下臉色,對紅箋道:“現在你應該知道,煉魔大牢在我的掌握之中,既然你寧願在這裡面被關到死也不肯回頭,我就成全你,叫你好好品嚐一下箇中滋味。”
季有云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猶豫,立刻傳音通知外邊的鞏大先生進來,道:“還要勞煩鞏長老將她送回去。”
鞏大先生沒有多問,面無表情地向紅箋道:“走吧!”
紅箋拖著沉重的鐐銬跟在鞏大先生身後,能這樣便離開季有云,叫她緊繃的心絃鬆了鬆。
鞏大先生帶著她又回到那個與靈氣完全隔絕的黑牢。
經過剛才這一遭,她的水真元得以全部恢復,但在這該死的黑牢裡不過是無源之水,用一點少一點,更不用說用來修煉。
紅箋被關進了一個新地方,進黑牢時她抬頭看了一眼,藉著陌生看守手裡的燈籠,她看到那牢房門側掛著個木牌,上面寫著“朱雀十三”。
☆、第九十章 把牢底坐穿
換了牢房,卻是重新過上先前黑暗中的日子。
與在“青龍”那邊牢裡不同的是,“朱雀十三”牢房雖然不大,卻有便溺的地方,也有人給送牢飯,一看就是給長期關押的犯人準備的。
不過大約是覺著修真之人身體底子好,牢飯用一個破陶碗裝著,由看守自門上的小窗戶遞進來。送來的飯菜冰冷難吃不說,送飯的時間也長短不定,紅箋覺著有時三天,有時兩天,反正是怠慢得很,只是叫牢裡的人維持著餓不死也就罷了。
好在每次送飯來都有水。這幾乎成了紅箋孤獨一人生活在黑暗中僅有的一點消遣。
不動用凝水訣虛耗真元,能這樣靜靜地感覺水珠在掌心滾動,再在肌膚上慢慢幹卻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就是計算時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