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綠芒在墳墓間若隱若現,整座墓園彷彿沉睡了般的死寂。
我撳亮手電筒,與道長沿著林中的小路朝山腳深處走去,足步儘可能的放輕,生怕驚擾了那些長眠在地底下的亡靈。
碎石小路上溼滑滑的,上面長了些青苔,唉,已是很久沒人走過了,我的心中湧起絲絲傷感來。
撥開亂蓬蓬的野草,來到了那座破敗的墓碑前,我停下腳步聽了聽,除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梟啼,四下裡靜悄悄的,沒有其它異常。
“可以動手了。”嶽道長輕聲說道。
這座孤零零的墓碑後面土丘上生滿了蓬蒿,我放下背囊,取出短柄軍用戰鍬,先用鐵鍬將其鏟去,然後在嶽道長的手電光下開始一鍬鍬的掘著土。
月光下,一鍬鍬的紅壤土甩在了一邊,墳丘漸漸的縮小了,約摸挖了半個小時左右,聽到了“咚”的空洞聲響,碰到棺材蓋板了。
我藉著手電筒的亮光細瞧,棺材蓋板色澤已經發黑,上面並無油漆過的痕跡,雖已腐朽但還沒有爛透。接下來,我小心翼翼的清除掉浮土,暴露出整個的棺材蓋板。
停下來,喘口氣,心臟緊張得“嘭嘭”跳。
在一般的土壤溼度情況下,屍首埋葬三年後,肉體就已基本腐爛掉了,這墓穴已經三十多年,應該只剩骨架了。
或許墓穴真是空的呢?我胡思亂想著,抬起了頭望著嶽道長。
淒涼的月光下,道長的面色顯得異常的嚴肅,他輕輕的說了句:“慢,待貧道施法,小明你且讓開。”
嶽道長掏出一道黃紙符,擦燃火柴點著了,同時口中唸唸有詞道:“毛體毛體,孟及諸侯,上稟花厥,下念九洲。頭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劍,手似金鉤。逢邪便斬,遇虎擒收,強鬼斬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師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怔怔的盯著道長,等待下文。
嶽道長微微一笑道:“這是‘天師咒’,專破一切邪法邪術。”然後示意我可以開棺了。
我小心的將金屬鍬頭插入木板縫隙中,然後用力壓了兩下,蓋板“啪”的一聲碎裂開來。在清理掉那些碎木殘片後,我屏住了呼吸,藉著慘白的月光,眼睛瞥向了棺材中……
一具完整的黃褐色骷髏骨架靜靜的躺在棺材裡……
白陰陰的骷髏頭、凹陷的眼窩和鼻洞,上下顎間的兩排牙齒,一根根的肋條,再下面是骨盆和腿骨。
關鍵的時刻到了,我把光線集中到了屍骨右臂手掌處,數著指骨根數,1,2,3,4,5……6,是六指!
皇甫哲人!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頭腦中一片混亂,原來欺騙我的竟然是養育我二十多年的“父親”?駝背老爹,你曾信誓旦旦的告訴我說,埋入墓穴裡面的是吳子檀,可這具骷髏卻是長著六根指頭的……奇Qīsūu。сom書如果躺在這裡的是皇甫哲人,那自幼和我在一起共同生活的六指“皇甫哲人”又是什麼人吶?
老天,多出來了一個六指皇甫哲人!
“果真是六指……如此說來,這具屍骨應該是你的父親了,世間上的六指人,尤其是單手遺傳極為罕見,可唯一解釋不通的是,你的年齡只有二十五歲,可是這具屍骨在這裡已經睡了三十多年……”嶽道長狐疑不已的皺著眉頭。
“家裡的‘父親’,他也是六指。”我無力的申辯著。
“如果那個是你的父親,這具六指骷髏又是誰呢?兩個六指,名字又都叫皇甫哲人,這種巧合是根本不可能的。”道長十分同情的望著我說道。
連體怪嬰……對了,家中的那個駝背“皇甫哲人”曾經說過,吳子檀墓穴中應該還有半個怪嬰的,我突然想起來那晚父親的話,於是爬起來用手電筒仔細的照遍了棺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