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排隊,不許擁擠哄搶···”
十幾口大鍋分別安置在災民窩棚的四周,以防聚集在一起引起擁擠踩踏,此時並非飯點,但還是有人排隊去領粥。
“這是操守大人和夫人善心奔走才得來的米糧,你們要記得恩德…”
一個分粥的老婦一面將熱騰騰的粥倒入一個饑民碗裡·一面口中嘮叨著。
“你看看我,老婆子我原本和你一樣···.”老婦接著說道。
眼前領粥的饑民一臉菜色,眼中帶著惶恐不安,顯然是剛來到這裡的,聽了老婦這句話滿臉驚訝。
“老婆子我受了大人太太恩惠,不能白吃白喝···”
老婦似乎是自言自語,並沒有刻意的去看面前的饑民,這反而讓饑民更想多聽聽,但身後還有饑民等著,他只得走開了。
他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遇到偶爾有善心人施粥·但那種施粥跟眼前的場面真是完全不同。
這裡這麼多饑民,竟然沒人哄搶,而且當自己一進來還有人專門引導自己到一個窩棚·最讓他驚訝的是還有人給自己指了幾個地方。
“那是茅房¨不許隨地大小便¨”那人說道。
都落難到這地步了,拉屎拉尿還有專門的地?
“…說到底是還是老天開眼呢,這是冬天,疫病不容易生,要是夏天,哼哼···”劉梅寶回頭看盧巖,抿嘴笑道,“不過饒是如此·我讓蔡掌櫃送來的消毒水也要定期噴灑…”
盧巖點頭·又回頭看跟在身後的師爺。
師爺神情不是很好,似乎在走神·幸好一旁的還有書吏跟著,他們點頭應聲。
師爺也回過神來·和劉梅寶便不經意的對視一眼,二人都飛快的移開視線。
“等堡裡再建一些窩棚,就再挪進去一批人,這次優先那些有家口的。”盧巖對師爺說道。
“估計要等開春了。”師爺說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可用的木料石料都用完了…”
“用完了?”盧巖顯然也有些意外。
果然人多了什麼都消耗的快。
“用完是用不完,關鍵是這些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師爺嘀咕道。
一說起這個,他就忍不住一肚子悶氣。
剿匪費了人力財力,結果繳獲一分未得,全部被判給了松山堡,等於是給他人做了嫁衣,這一次兩堡相鬥成了平陽衛的熱鬧,同樣都是他人飯餘茶後的談資,人家松山堡好歹還落了一大批錢糧馬匹武器,而自己這邊卻是屁都沒有一個。
虧大發了!想到這個,他不由再次看向那個走在他們前邊的婦人,憤怒之中又有酸澀,總之是五味雜陳,最終在心裡化成一聲嘆息。
“誰讓你吃紅了眼撈過界,那松山堡的土匪···¨”師爺忍不住嘀咕道。
話音未落,盧巖眼睛卻是一亮。
“順子。”他猛地喊道。
走在一旁的張順立刻應聲過來。
“我沒上山,不過隱隱望去,那土匪的山寨修建的不錯吧?”盧巖問道。
“還行吧,這些人怕死,壘的窩都結實的很。”順子說道。
他們的對話讓師爺愣了下,對於盧巖談公事便主動迴避的劉梅寶也忍不住回頭看過來。
“你們可燒了寨子?”盧巖問道。
一般剿匪完了都是要大火一燒斬草除根的。
“本來要燒的,松山堡的雜碎們就來了·沒來得及,後來¨”順子說道。
後來他們都被守備帶走了,所以沒機會燒了寨子。
“石料木料這不就有了。”盧巖笑道。
師爺嚇了一跳。
“幹什麼?去拆那土匪窩?”他問道,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