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合理解釋,自然是母親已經先行下令,讓巫宮的警備人員視而不見,給兄長充裕的時間在裡頭結定契約,但卻沒料到所有黑暗神明都拒絕與兄長訂約,功虧一簣。
與兄長一起從惡魔島歸來後,母親為何只公佈自己的回國,隱瞞兄長的存在?當初說的顧慮是因為不希望太過刺激父親,可能的猜想之一,是一個由太古魔道製造出來的王子,對雷因斯來說並不光彩,但真正的理由,是母親需要栽培一個不為人知的高手,來做一些不便為人知曉的事吧!
只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母親的計畫可以說是完全失敗,不管從各方面來評估,兄長的可利用價值都是零,母親仍然堅持的根據是什麼?
但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想到事實的真相是這般殘酷,胸口就疼痛得無以復加,好像過去自己所熟悉、深深喜愛的那個世界,正一片一片地剝落,粉碎四散。
不知不覺,白無忌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面,獨自站在門外泣不成聲,房內對談似已結束,兄長已由另一邊的房門離去,只剩母親獨自坐在梳妝檯前。
“無忌嗎?在外面站了這麼久,怎麼不進來?你應該有些話想要問媽媽吧?”
聽到母親的召喚,白無忌推門進房。原來母親早就發現了在外頭窺視的自己,可是,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剛剛?一刻鐘前?八年前?還是打從最開始的那個夜晚,她就已經知道躲在門外偷聽的兒子,會在隔日去向父親提出要求,然後用漫長的時間,一步一步地將她的計畫付諸實現?
仍然哽咽著,白無忌慢慢來到母親的面前。他不想這樣軟弱,像個無助的迷失孩童般啼哭著,但在此時、此刻,淚水卻怎樣也無法止住,深刻的悲傷,令他怎樣也壓制不下想哭的衝動。
而這份悲哀並不是針對他自身而發的……
“媽媽……你……你唱給哥哥聽的歌……”
“嗯,那是為了進行洗腦,特別編寫的咒文歌,從幼兒期就開始使用,會與深層意識同化,效果加倍。”
“你……你不讓哥哥的身份公開……”
“要對抗你父親,將白家勢力吞併入雷因斯王廷的掌握,不能使用正面的策略。要使用暗影裡的謀略,就要有生存於暗影中的人才。”
“然後……哥哥他之所以能進入巫宮……是……是因為……”
“是我下令給魔導公會,別干擾他在巫宮中的修行,雖然你發現得早了些,但七天時間,差不多可以把巫宮中大小神明查遍,效果已經達到了。”
“在……在你的心裡……哥哥他……他是……”
“那當然是……”妮妲女王微笑道:“花費我十年心血籌畫、設計、製造,又痛了好久才生出來……一件最棒的秘密武器呀!”
相較於白無忌的情緒失控,妮妲女王的態度始終是那麼平和、從容不迫,絲毫不見計畫被揭開的慌亂,那抹閒適的微笑,甚至一直在唇邊美麗地綻放,與平常和兒子說笑談心的模樣毫無二異,但說出來的話語,卻重重擊打在白無忌心坎上,粉碎他最後一絲期望。
“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哥哥他……他是你兒子啊!從小他就那麼敬愛你、喜歡你,你怎麼忍心對自己兒子這麼做?!”
“嗯嗯,媽媽確實不忍心啊,所以從小不是對你特別好嗎?從心理學的觀點來講,這或許也算是補償作用喔,你真是賺到了呢!”
不知算是嘲諷還是俏皮話,這樣回答兒子的問題後,妮妲女王神色轉冷,正色道:“白字世家與雷因斯宮廷的權力鬥爭,彼此都想要吞掉對方,這已經不是一百年兩百年的事,之間曾經被利用、犧牲的人,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這一代當然也不例外。無忌,你和你哥哥都是好孩子,要說你們有什麼不對……就是你們生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