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威力陡然增幅,對於正自愣然出神的天草四郎,簡直就是一記當頭重擊。要做出反應已經太遲,一下身形拿捏不穩,連同正緊緊抱在自己腰間傻笑的宗次郎,師徒兩個人一起滾飛了出去,劃破溪水,逆流而上,沿途也不知道撞碎多少林木岩石,裂地毀物,最後才在一處瀑布水潭中摔停下來。
“唉,又毀了一個地方……”
當全身溼成落湯雞的天草四郎從水中站起,環目四顧,只見來時路上滿目瘡痍,單是就毀壞程度來看,倒是很像剛剛被什麼超級大隻的史前動物快速透過一樣。
低下頭來,那個只會傻笑的男孩,好像打定主意要在水裡頭偽裝浮屍,就只有一雙手還牢牢地抱在自己腰間不放。
“雖然是我要你不管什麼時候都保持笑容,不過你也稍微看一下時間地點行不行?你這時候還笑,是要笑給誰看啊?”
天草四郎搖頭道:“還有,我剛剛想到了,教育規條加上第……上次那條是第九千七百多少?反正再加上一條新的,以後當你用宗次郎面貌出來的時候,力量不準超過小天位,省得又打得我措手不及。”
“知道了,師父。”
“還有,以後要注意,抱人是可以的,但是把人撞出去就很沒禮貌,下次撲過來的時候,要算好力道,頂多把人撲倒,絕對不可以把人撞出去,知道嗎?”
“知道了,師父。”
對著那張笑嘻嘻的小臉,天草四郎連嘆氣都嘆不出來。閒居生活寂寞,日本同胞雖然尊敬自己,但自己在日本卻沒有什麼朋友……其實,即使把風之大陸算進去,能夠算得上是自己知心好友的人,這世上似乎已經不存在了,當初之所以答應收這孩子為徒,多多少少,也是因為寂寞太久了。
不可否認,這孩子的存在,讓自己這幾年來的生活有趣多了,然而,再沒有哪個人比自己更明白,要把這孩子教成如今這副模樣,是多麼累人的工作。
從對一般人世常規完全沒有概念的空無開始,灌輸著數千條的教育命令,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該生氣、什麼時候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這些一般人自然學會的東西,這孩子卻必須要一條一條地硬性灌輸。
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開始有了種種情緒,會笑、會皺眉頭、會哀傷,隨著表情越來越豐富,天草四郎確實感到滿足,但是偶爾,他心裡總是會有個聲音在問…
…這張表情豐富的臉孔之下,那顆空無的心,有否隨著表情而改變了?
答案應該是沒有的,因為當這孩子以女童型態出現,面上的表情,就與數年前來到自己隱居處時一樣,仍然是那麼地冰冷、一無所有。
所以,天草四郎一直覺得很難受,自己的努力,就像是投入了永無反響的深澗裡,看不見一絲漣漪。
到底還要花多少時間與心力,才能讓這冰女的心有所改變呢?作為一個與人類不同的生命體,是否她就永無真正成為“人”的一天呢?
這是天草四郎所不願意去面對的問題,也因此,他對弟子所下的一個非強制命令就是:除非必要,否則就維持以宗次郎的面目出現在人前。
“秀吉之所以把你交給我,就是希望我能教會你做人,如果你繼續用那張便便臉見人,你要我怎麼向秀吉交代?”
解釋其實沒有必要,因為就算不交代理由,這孩子也會服從自己命令,更何況,自己心知肚明,這個解釋只是藉口,自己只是……只是不想再多看那一張無動於衷的面孔。
梅琳小姐也好,胤禛大人也好,自己這一生中,已經有太多付出而得不到回應的無奈。這個小徒弟,無疑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這種遺憾不應該有,也不可以再有了。
烤乾衣服,抓幾尾水潭中的肥美白魚,串枝火烤,作為活動後的點心。整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