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娘子也好生歇著吧!切不可操勞。”大夫走的時候,不忘囑咐君嫻一句。
沈連城這才發現,她的臉,瘦得顴骨都突出來了,李鋌亦是如此。
或許,這些人能活著,本身就是一大奇蹟吧!
君嫻見沈連城被李鋌請來了,忙上前,委身以禮,噙了笑道:“謝謝你能來。”
沈連城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往營帳內走了去。
身後,李鋌溫和地對君嫻道:“君娘子,她會照顧好尊公的,你快回去歇著吧?”
“不急。”君嫻卻是冷下臉來,望著沈連城消失的身影,跟進了營帳。
營帳內,分明暑氣逼人,陳襄卻裹著厚厚的棉被,嘴裡還含糊地喊著冷。而伺候計程車兵,往被窩裡塞了好幾個熱水袋。
過了一會兒,他又喊熱了,伺候計程車兵又將其棉被拿掉,用布巾敷在他的額頭上為他降溫。
“他一時冷一時熱的,已有半個時辰了。”君嫻柔聲細語,憂心忡忡,“大夫說,必須這樣看著他,若到了明天還不見好,恐怕會變成個痴的……”
沈連城聞言一驚,腦中飛快閃過陳襄若是痴了傻了的樣子……雖然挺好的,但她還是遏制了這個邪惡不道德的念頭,努力擠出幾分同情問:“那我能做什麼?”
“適才他囈語之時總在喊你的名字……”君嫻言及此,話語微滯,方才直言問:“你能不能在此陪陪他?”
“恐怕於禮不合,有傷風化……”
“沈阿蠻……”陳襄突然又開始囈語了,雙手微微地動著,汗如雨下,樣子十分痛苦。
沈連城想,若他有個好歹,李鋌君嫻等人定能把自己殺了洩憤。於是,她轉了念,接過士兵手裡的布巾,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讓這些人一直聽陳襄囈語,她又在場,總覺得臊得慌。
而在士兵告退之時,她還不忘冷著臉叮囑一句:“今夜之事,誰若敢外傳……”
“女公子放心。”君嫻接了她的話道,“這裡伺候的都是尊公的人,他們是不會胡言亂語的。”
旋即,她一聲令下,屋裡的人便都退下了。而後,她又對沈連城道:“我跟李將軍就在外頭,你有事喊一聲即可。”
分明滿臉的疲憊,還要堅持守候。他們對陳襄,倒是忠心耿耿。
“你們回去歇著吧!我會照顧好他的。”沈連城淡淡道,“有什麼事,我會讓人去叫你們。不過,”話鋒斗轉,“他若真有個好歹,我可是盡了力的,別怨我。”
“相信有女公子在,尊公就能度過來。”君嫻說的,好似沈連城是能退熱的良藥一般。
“去吧!”沈連城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只覺越說下去,有些事越露骨,不好。
陳襄對自己什麼心思,估計他的人都知道了。而她,不能認,更不可能接受並回饋。
“有勞了。”李鋌客套一句,隨即直看君嫻。
他很擔心她的身子。
君嫻這才做了辭,心緒複雜地隨了李鋌退出營帳。
陳襄仍在囈語,只是停停歇歇,時而清楚時而含糊。
沈連城手裡的布巾已經涼了,她重心浸了熱水,這才放在陳襄的額頭。
如此反覆,卻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她都有些困了。好在陳襄再沒有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的,像是好了些。
沈連城又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他不再那麼燙了,她不禁欣喜。“可算好些了,不然你的人怕是要我的命……”
“阿蠻!”陳襄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炙熱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沈連城纖細的小手。
“我是要死了嗎?”沈連城嫌棄地嘀咕一句,掙了掙,卻是掙不掉。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