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屋子裡乾生氣,這時他的目光落在父親的胸口。只見衣領裡露出一卷白絹,他過去,把白絹抽出來,開啟一看,上面畫的正是那個女子。
只見那女子髻鬟高聳,衣袂飄飄,面容長得甚是嬌麗,叫人一看便生了親近之意。
子都本來也是準備把它撕爛,把布條扔一屋子,以此來懲罰父親。不知怎麼看了白絹上的女子,覺得彷彿在那裡見過一樣,心中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愛和依戀之情。看了第一眼,滿腔的怒氣早丟到爪哇國去了。
他站在屋裡想了想,改變了主意,把那幅畫也疊好放進懷裡,轉身走了出去。下午吃飯時他也沒問王福和雲書,胡亂吃了兩口,對王福道:“我去睡覺了。”
回到自己屋裡,在床上躺一會兒,下床來回走一會兒,再回到床上躺一會兒,如此反覆了好多次。等王福和雲書拾掇完都回自己屋裡去了,便出來把門輕輕帶上,躡手躡腳轉到屋後,鑽進鹿棚裡。
梅花鹿仍然臥在原地,似乎連樣子都沒變。子都挨著梅花鹿躺下來,用一隻胳膊摟住梅花鹿的脖子,輕聲對它道:“不要怕,鹿姨,我是吃你的奶長大的,要是當年沒有你,我早就餓死了。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梅花鹿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伸過頭來在子都的胳膊上來回蹭著。
子都繼續道:“明天我會向父親求情,他同意便罷,要是他執意要殺你,那我就跟你逃走,咱們一起到森林裡生活。就像先前說好的那樣,你說好不好?”
梅花鹿呦呦叫了兩聲,像是對他的回應。
子都心裡打定了主意,心裡便不再憂慮,也不再生氣,反而變得很是興奮,隱隱約約中,似乎有點盼望父親不要改變主意,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跟著鹿姨逃走,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新月從樹梢升起,明亮的月光照進棚裡,似乎把子都的心也照得亮堂堂的。他開始想象在森林裡的生活,還沒有完全想得停當,便悠然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子都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看到梅花鹿還爬在身邊,便放下了心,這才側耳去聽。聲音是從父親臥室裡傳出來的,他好像很是生氣,聲音有些嘶啞。
子都當即明白了父親生氣的原因,他從懷裡拿出那兩件東西,一個是漂亮的佩巾,一個是畫著美人的白卷。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屋角傳過來。
子都把那條佩巾放回懷裡,拍拍梅花鹿,手裡拿著那塊白絹從鹿棚裡鑽了出來,迎面正看到父親像發瘋似的奔了過來。
只見父親兩眼通紅,衣衫不整,手裡提著一根粗竹槓。後面跌跌撞撞跟著王福和雲書,兩個人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勸主人息怒。父親根本不聽,看到了自己更是怒火沖天,嘴裡嘶吼了一聲便衝過來,看情形想要將自己一棒打死。
子都冷冷地看著父親,心裡並沒有絲毫的害怕。見父親距自己只有四五步遠,將手裡的白絹往上一揚,喊道:“站住。”
父親愕然止步,隨即舉起手中的竹槓,準備衝上來。子都另一隻手也抓住白絹,沉聲道:“再走一步,這幅畫就變成兩半。”
父親高舉著竹槓定在那裡,臉上神情變幻不定。他看了看兒子,又看看那塊白絹,把手裡的竹槓放下來,厲聲道:“臭小子,敢偷老子的東西,不想活啦。”一伸手,“拿過來。”
子都道:“答應我一件事就給你。”
父親道:“好小子,要挾起老子來了。”
子都不吭聲,兩手作勢抓著白絹的兩邊,冷冷看著父親。
父親氣得臉都歪了,道:“說。”
子都道:“放了鹿姨。”
父親咬著牙道:“辦不到。本來我已經不想殺這個畜生,可是你這麼一說,我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