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還不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沒什麼車倆,否則,這時候就算沒出點小事故,幾頓罵是少不了的。
坐在他爸爸的辦公椅上,孟池朗有些不切實地環顧了圈辦公室的環境,想了想,再往家裡撥通電話。
這次不過幾聲就接通了,說話的是他爸爸,才問他怎麼一大早往家裡打電話,孟池朗脫口而出:“爸,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那頭傳來他爸爸的取笑,“怎麼,忙不過來了還是不會做了?”
孟池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孟暉等了他一會兒,接著說道:“乖兒子,要是有不會的儘管問別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爸爸知道你肯定行的。”
這種誇讚,這時候聽在孟池朗耳朵裡,氣憤大於心虛。他心裡藏不住一股火氣,丟下一句:“當我沒說!”就把電話筒甩了回去。
他不是在生他爸爸的氣,他責怪的是自己,一直只顧著考慮自己那點小私心根本,理所當然地享受趙凌宇給他的縱容和幫助,從沒想過這些會不會給趙凌宇壓力,會不會帶給他困擾。
只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他還是忍不住遷怒了。
從前在國外最不順利的時候他也能一個人獨立地扛起所有壓力,不對任何人甚至是家裡人抱怨一句自己的辛苦,一個人生活得久了,後來他也習慣了不去依賴人,甚至是父母,什麼事情完全都由自己處理。
可是……這兩年,他幾乎被趙凌宇養‘廢’了。
那種自責的情緒太過壓抑,他發覺自己甚至連處理情緒的能力都在退化,剛剛一時衝動竟然還十分不懂事地對他爸爸發了脾氣。
這樣的自己真是差勁透了!
他生了一會兒悶氣,不經意間看到辦公桌上擺著的一張全家福。那還是他十幾歲的時候拍的照片,他還孩子氣地站在高處趴在他爸爸頭頂上一手勒住他爸爸的脖子,伸長手比著一個剪刀手。
那眼神天真得讓他心裡隱隱覺得不舒服。他有些焦慮地看了看時間,拿過鋼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序號,企圖靜下心來計劃一下這一天的工作,可找不到一點頭緒。
他煩躁地十指轉動著筆,雙手搭在辦公桌上眉頭緊皺。
待瞥到鋼筆上映出的自己的眼睛時,他才在怔忡間察覺,自己此時的眉眼就好似照片上十幾歲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一樣……
無憂無慮,沒心沒肺,這麼多年在外漂泊和闖蕩留在眼底的深沉,什麼時候消失的,他一無所知。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這和趙凌宇絕對脫不了關係。
他鬱悶了一陣,卻也慢慢平靜下來。
那種苦悶的感覺,很快化作一股動力,他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實在憋不出來了,便就想最差不過兵來將擋,天還未雨,他還綢繆不出一二三四來,索性不再管他。
不多時,張秘書準時到公司上班,應他之前的要求,沒有同前幾天一樣將檔案送到家裡,而是帶回了公司。
“就這些?”孟池朗翻了翻三個黑色硬塑的資料夾,問道。
張秘書:“今天就這些,主要是賬目的最終稽核和股東分紅計劃需要您親自過目。哦,對了,之前的檔案您都處理好了嗎?”
“我、我忘了帶過來了。”
“沒有關係,不過最好在明天能帶來給我,我需要整理一遍,二十五號的股東大會上要用到這些資料。”
“好的,我知道了。”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您需要咖啡嗎?”
“……不了,謝謝。”他隨口想點頭,可近來他喝咖啡的時候本來就越來越少了,那東西多少傷胃,早上了趙凌宇禁止他貪飲的目錄,更別說在這個時間喝了。
對著這三個資料夾,孟池朗將它們壘在一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