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胖子走進門來,根本不是甚麼客人,而是酒店的孫掌櫃。
孫掌櫃見了廳內的眾人,只拱了拱手,就想上樓去,卻聽得華不石開口道:“孫掌櫃這一大早就出得門去,到現在才回來,真忙得緊啊,可是發了大財麼?”
孫掌櫃忙道:“哪裡哪裡,這一上午都瞎忙著,哪裡能發甚麼大財。”
華不石忽然眼睛一瞪,道:“你前日把我們如何訓狗的訊息賣給了那陳老闆,今天上午,大概又把這訊息賣給別人了,還敢說沒有發財麼!”
這位大少爺說出此話時聲色俱厲,孫掌櫃嚇得一哆嗦,忙道:“沒有沒有,天地良心啊,我上午出門到在城裡,倒確是有不少人向我打聽你們的訊息,本人可是守口如瓶,甚麼沒有說。我孫在田可不是胡亂多嘴之人,再說,他們不肯給銀子,我又怎會與他們說……”
他說話時唾沫紛飛,指天劃地,一旁的海紅珠卻幾乎忍耐不住,直想要衝上去把這體形如同肥豬的酒店掌櫃痛扁一頓。
前日就是因為這孫掌櫃洩露了訊息,“瑞祥記”船行的陳老闆才會想出臨時換狗的陰招,使得寶亮面對巨獸熊力,幾乎敗落。而如今倒正是需要有人向那些做遠洋生意的商號宣傳“吠天樓”的訓狗之能,這財迷掌櫃沒有收到銀子,竟然來了個守口如瓶,甚麼也不說!
華不石此時倒是和顏悅色了起來,道:“孫掌櫃說與不說,其實都沒有所謂,反正嘴長在你的身上,誰也管不著,是不是?我且問你,這‘悅來酒店’對面的那處院子的主人,你可識得麼?”
孫掌櫃略為一楞,道:“華少爺問的,可是大街對過的那座臨街的兩層小樓和後面五進空院子麼?”
華不石道:“正是。”
孫掌櫃道:“那處房產我是知道的,是一家姓劉的船行老闆的,已建了三年多啦,本是他想要把生意開在這裡,後面的院子給自家住,也當作倉庫,不過此處離港口甚遠,做起生意來不太方便,那劉老闆便在碼頭附近又修了一處宅院,這裡一直空著,想招人租賃,卻又無人肯要。”
華不石點頭道:“原來如此。‘吠天樓’要在這城裡開張做生意,倒是需要一處宅院,我覺得那處院子不錯,想租來使用,孫掌櫃可能幫忙找那劉老闆說說麼?”
孫掌櫃一聽,馬上就來了精神,道:“原來華少爺想要租院子呀,那找我可就算找對了人啦!華少爺儘管放心,那船行的劉老闆和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有我孫在田出面與他說,定然是沒有問題,租金還能打個九五折哩!”
那一處小樓加上五進宅院,每月的租金至少也有百十兩銀子,作為中間人,自也能得到不少好處。眼見有利可圖,這位孫掌櫃與那劉老闆即便沒見過兩三次面,到他的嘴裡也變成交情過命,比親兄弟還親了。
華不石卻是一笑,道:“那就有勞孫掌櫃了。”
孫掌櫃道:“好說好說,我這便與找那劉老闆,與他講租院子的事情去。”
他說著,便抬腳又要出門,卻聽得華不石又道:“且慢,在下還有一事,想請孫掌櫃幫忙。”
孫掌櫃道:“華少爺請講。”
華不石道:“我們這‘吠天樓’開張還需得招些人手,我瞧昨日酒會上的那幾名夥計甚是勤快,想僱來使用,孫掌櫃可能割愛麼?”
孫掌櫃道:“這有甚麼問題!他們幾個原本雖然算是小店的夥計,不過現下淡季的客人少,閒來無事我就打發他們回家了,華少爺若要僱傭,只需打一聲招呼就是,我也正好省些工錢哩!”
華不石拱手稱謝,孫掌櫃連說不敢,樂踮樂踮地又出門而去。
孫掌櫃走了,曹暮雲望向華不石,道:“如今我們連一單生意還未作成,華兄就既要租院,又要僱人,難道不覺得太著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