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樣的,”賈幀侃侃而談,“那依舊在養心殿召見大臣,只需拿一個紗布簾子隔著便是,”大局落定,大學士們也是一派從容的模樣,其實也就是兩個空桶子的大學士,桂良早就去忙軍機處的煩心事了,內閣只留下賈幀和周祖培兩人,於是說起宮裡的閒話,賈幀朝著周祖培笑道,“芝翁,這垂簾的事兒是一定的了,倒是宮裡的事兒頗為有意思,西邊的實在是大度的緊,居然和東邊的同一日加封徽號。”
“套我的話不是?筠翁,”兩個人也不叫蘇拉伺候,自己擺了一個紅泥暖爐,火炭燒的正旺,室內茶香四溢,周祖培眯著眼睛咂了一口毛尖,“我是瞧出來了,太后根本就不在這裡頭計較,別人瞧著這太后的寶座花了眼,西邊的不在乎這些虛榮,這些都是給別人看的東西,比如孝靜成皇后,”賈幀微微一笑,“不過是給你那個學生些甜頭,好早些把垂簾的章程擺了出來,所以我說,這西邊的,不重禮,倒是極重利的。”
“這是自然,”賈幀拈鬚微笑,點頭表示同意,“所以西邊的才一個人垂簾,不分半個位置給東邊的,這才是眼光毒辣,直指核心啊。”
“極是,筠翁,你沒瞧出東邊太后徽號裡頭的用意?”
“安?《爾雅》有云:‘安,定也。’這是極好的字,前朝熹宗皇帝的皇后叫懿安皇后,也用了這個安字。”
“哈哈,你這個山東人,沒見有孔聖人的仁厚,倒是生了一肚子花花腸子,”周祖培花白的鬍子抖動了起來,“就是不肯說實話,還和我在這裡鬧虛的,這安字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周祖培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您難道不覺得這也是‘安分守己’的意思在裡頭嗎?”(未完待續。)
二十四、玉座珠簾(上)
日思夜想,慈禧太后的希望,終於一步一步接近實現了。垂簾章程雖還未定局,但內閣集議一次,讓步一次,大致已可接受,於是她可以私下計議舉行垂簾大典的日子了。
日子一直配合得很好,十月初九甲子日,嗣皇帝登極,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於今垂簾章程到議定之時,恰好是先帝賓天百日剛過。國喪服孝,百日縞素,白布褂子穿得久了,灰不灰、黃不黃,好不難看,加以百日之內,不得剃髮,一個個毛髮蓬亂,再穿上那件灰暗破舊的白布褂子,不象個囚犯,也象個乞兒,看著好不喪氣,等到百日一過,依舊朝珠補褂,容顏煥發,那時在垂簾大典中受群臣朝賀,才是件風光體面的喜事。
因此,慈禧太后自己翻過時憲書,選了十一月初一這個日子,也暗示了桂良,他奉旨管理欽天監,只要暗示了他,欽天監自然會遵從意旨,選奏這個日期。
為了除服,宮裡自然有一番忙碌,除了各人要預備自己的冬衣以外,門簾窗簾、椅被座墊,都得換成國喪以前的原樣,還有許多擺設,或者顏色不對,或者質料不同,因為服孝而收貯起來的,這時也得重新換過。
那些都是太監、宮女的差使,自有例規,不須囑咐,要兩宮太后親自檢點的,是把先帝的遺物清理出來,分賜群臣。
照入關之初的規矩,大行皇帝的一切遺物,依關外的風俗,在大殮和出殯的日子,在乾清宮外,舉火焚化,稱為“大丟紙”“小丟紙”,當初世祖章皇宗出天花駕崩,就是這麼辦的。據說“丟紙”時的火焰,呈現異彩,不知焚燬了多少奇珍異寶?以後大概是想想可惜,到聖祖賓天,就不這麼辦了,把大行皇帝的衣冠鞋帽,日常服御的器物,分賜大臣和近臣,稱為“頒賞遺念”,照例在除服之前舉行。
受頒“遺念”的名單,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