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安達西大法師屬於法師裡不敬神明的那一派,追求的是以「人」之身探究「神力」的窮盡,換到路西恩之前世界就是偏向唯物主義的科研人員,對神明不存半分敬畏尊崇之心。
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讓伊萊諾主祭在站隊上隱隱偏向諾伯子爵。
雖然他內心也認同安達西大法師的觀點。那位空降的公爵閣下出了名的體弱多病,沒任何天賦廢物一個,就當娶進來個深閨公主似的供著哄著不就得了,這麼嚴陣以待反顯得他們掉價。
再說了,就算真的給那位公爵放權讓他當個實權領主,連皇宮都沒出過的沒見識蠢貨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諸位老爺,在下有個想法。」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伊萊諾主祭的思緒。
第12章
開口插話的青年俯身向在座的老爺們行禮,他的語氣柔和,嘴角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他是羅勒斯莊園的大管家勞倫斯,作為羅勒斯莊園的代表被邀請,但一直只能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羅勒斯莊園被盧瑟斯殿下送給了維爾維德公爵,頭上主子一變下頭人的地位跟著一落千丈,伊萊諾主祭毫不懷疑勞倫斯對維爾維德公爵滿懷惡意。
諾伯子爵顯然也這麼想,他沒有計較勞倫斯貿然開口的失禮,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讓他接著說。
「失禮了。」勞倫斯謙恭地微微俯身,「在下曾聽盧瑟斯殿下提起,公爵是個嬌慣天真的孩子脾性,想來他被趕出帝都想來,正是心氣不順的時候,諸位老爺若是這時候與他作對,小孩子可沒什麼輕重,萬一他鬧起來出了事,帝都再怎麼樣也要向老爺們問責。」
「既然如此,諸位何不就順著他捧一捧,叫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嘗嘗領主發號施令的威風。」勞倫斯瞥見諾伯子爵皺眉,話鋒趕忙一轉,「您想,老爺們如此慷慨仁慈,下頭的賤民們還要抱怨日子不好,領主的位置多不好坐,他要不了幾天就知道厲害了。」
「何況今年這年景……」勞倫斯意味深長地拖長尾音,「盧瑟斯殿下送了那位一個莊園,他手裡的安置費可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既然今年收成不好,下面平民怨聲載道,上頭老爺們做什麼都是錯,何不把這爛攤子交給那位嬌慣天真的領主老爺,他們只要捧著順著陽奉陰違,就那位塔上公主似的愚蠢嬌氣,可能都不用他們搞太多小動作就得出事,這樣他們又能用這個冬天的鍋打壓下公爵的氣焰,又能更加名正言順地掌握住維爾維德的權勢。
說不定那位吃到了掌權的苦頭,還要對他們感恩戴德呢。
勞倫斯微笑著總結道:「一個廢物握著拿不好的刀,可只會扎傷了自己。」
他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合理的建議,維爾維德上層的老爺們卻對此各執一詞,遲遲做不下決定——勞倫斯說得再好聽,也掩蓋不了這個提議裡把權力交到旁人手裡的風險,畢竟一個廢物握著把拿不好的刀,除了會扎傷自己,也可能手上沒個輕重地捅死別人。
諾伯子爵不怎麼願意交出主動權,維爾維德的大多數貴族莊園主也都聽從他的意見。
既然諾伯子爵投反對票,安達西大法師便毫不猶豫地力挺勞倫斯。這裡面還有一部分勞倫斯也是個平民,路西恩沒有天賦不值得他注意等等因素,以及有他討厭到骨子裡的諾伯子爵做對比,安達西大法師對那位素未謀面的公爵閣下其實說不上討厭。
就是給了他權力收不回來又如何,再爛的領主也好過傲慢無禮的諾伯子爵。
安達西大法師的態度便是維爾維德幾家大工會的態度,伊萊諾主祭又在二者之間左右搖擺,哪邊也不想得罪。
如此這般,他們又開了幾次宴會都是不歡而散,直到短短半個月的水路叫那位公爵走了一個月有餘,傳來的儘是他如何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