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而且全然不顧自己越來越不耐煩的心情。好容易以為他講完,哪知不過稍事停頓,又開始稟報另一件事,蕭宏鋮聽得幾欲煩躁,拍案而起,一抬眼,卻見丞相劉昌敏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特地與徐靜謙一搭一檔,唱著雙簧,臉上盡是戲謔的笑意。蕭宏鋮心裡暗罵了句這老東西,明知自己歸心似箭,非要在這當口消遣朕。
他朝帝師使了眼色,那劉丞相偏偏視而不見,反而正經地問:“陛下是否眼睛不適?”隨後抒發了一大通關於政務重要,然而龍體保重更為重要的言論。直把蕭宏鋮那點帝王的涵養差點磨光。最後,還是一旁的太尉呂子夏察言觀色,明白他的心思,順勢道陛下若龍體不適,不若早點休息,請御醫把脈是正經,這才打發了那個滔滔不絕的御史大夫和那個故意使壞的老丞相。
待得這三人拜別退下,日已然近午,近侍過來請安稟報在何處用午膳,蕭宏鋮手一揮,道:“瓊華閣。”
他承認,自己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蕭墨存,這些時日常常相伴,非但不以為煩悶,反倒越來越產生一種眷戀,似乎只要見著那人精緻的眉眼,只要與那人清澈的眼眸對視,只要將那溫潤如玉的身子擁入懷中,則能獲取某種難能的安寧。蕭宏鋮知道,自己是越來越喜歡蕭墨存,喜歡到,一刻不見會有所掛念,從前他也喜歡那人,但佔有征服的成分居多,不似如今,相伴的意味佔了上風。
他知道,若自己起駕“瓊華閣”,宮裡規矩,對方便必須要等皇帝駕臨,方能傳膳,再加上佈菜嘗毒的一整套流程,只怕要折騰好久。念及此處,他特地喚了近旁的小太監過去傳話,命晉陽公子先行用飯,不必等了,自己隨後再到。
這等恩寵,在後宮當中,也是獨一份。若不是心心念念那人,如何會在乎他是何時用膳,何時就寢?如何肯以帝王之尊貴,屈就一名臣子的生活作息?然而自己此番所為,倒不是為了那人能感心念恩,只盼他沒自己在旁,沒了拘束,能多用幾口飯罷了。蕭宏鋮一路想,一路搖頭自嘲,曾幾何時,竟然用將旁人如此放在心尖?明知待蕭墨存如此不同,只怕是禍非福,對那人恐非有益,卻還是忍不住要見那人,要對那人好。
他這裡想著事,不知覺便到了瓊華閣。一入門,倒先聽得一陣鶯聲笑語,夾雜著少女似嗔怪又似愛嬌的聲音:“哥,哪有你這樣的……”
蕭宏鋮一愣,迎上來的太監早上前一步,稟道:“錦芳郡主連同侯爺府內的嬌客在裡頭陪著公子爺呢。”
“哦。”皇帝微微一笑,心忖自己倒忘了,今日原是準了錦芳入宮探訪蕭墨存。他一路走,一路解開貂皮大氅的扣子,脫下交給底下宮女,止住了欲入內稟報的太監,自己放輕了腳步,悄然入內,饒到屏風之外,卻聽得蕭墨存的聲音,極輕柔溫和地道:“錦芳,你如此潑辣,我真為李梓麟擔憂呢。”
蕭宏鋮心裡微醉,從未聽過蕭墨存以這等聲調跟自己說過話,幾時若能令那人伏在自己懷裡,若情人間呢喃細語,那該是何等旖旎風光。他這麼一想,渾身都忍不住熱了起來,再不猶豫,踏步而進,微笑道:“原來如此啊,那朕的恩旨,豈不害了李愛卿?”
他一開口,屋內三人俱是一驚,兩名女子忙下跪行禮,蕭墨存歪在枕蓆上,只抬頭淡淡道:“陛下來了啊。”
蕭宏鋮就愛他無一般臣民那般卑躬屈膝的模樣,走過去愛寵地摸摸他的額頭,道:“今日可好些了?午膳用了不曾?”
蕭墨存沒好氣地道:“你不是說要過來麼?陛下要來,我哪敢先用?”
蕭宏鋮蹙眉道:“不是傳旨命你先用了麼?餓到了怎麼辦?”
“我就算領了那樣的恩旨,也不敢如此大逆不道。”蕭墨存掃了他一眼,道:“還不命她們起身?”
他這話的語氣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