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既往不咎,仍舊視你為朕心愛的瓊華閣主人。”
蕭墨存伏在枕上,喘了半天,好容易才呼吸平順,他勉力抬起頭,淡淡一笑,弱聲道:“多謝陛下高抬貴手,只是臣冥頑不靈,這個親啊,還非成定了不可。”
“不識抬舉的東西!”蕭宏鋮變了臉色,揚手又一巴掌,將他狠狠打翻在床。正要怒氣衝衝,抬腳就走,鬼使神差地,又停下來回頭看。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枕上那人,掙扎著想要爬起,卻因失了力氣,柔弱不堪,心裡一陣發疼後悔,伸出去的手,剛想攙扶他,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終於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許是與皇帝這場爭吵動了元氣,蕭墨存當天便有些病症加重。瓊華閣一應奴才自然亂了手腳,忙著請太醫熬藥,弄得不可開交。自蕭墨存此次入宮養病以來,瓊華閣一舉一動,後宮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皇帝怒氣衝衝,拂袖而去,這事當日便在後宮傳得沸沸揚揚,帶著落井下石的快慰,眾人均等著瞧瓊華閣的笑話,背地裡也不知有多少平日便嫉恨的嬪妃,此刻燒高香唸佛,心底暗自稱快,求佛祖趕緊地將蕭墨存那妖精收了去,省得將死未死,卻仍能勾引帝王的心。
這些流言蜚語,瓊華閣內裡奴才間也不少,讓首領太監林公公知曉了,打罵一頓方好了些。但自那日之後,皇上已然三日未曾踏足瓊華閣,便是自己一趟趟差人去稟報,晉陽公子病又加重了,也不見往日那抹明黃衣角出現。林公公哪裡知道蕭墨存此番是要與皇帝決裂,卻還抱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主子奴才念頭,暗地裡託人替自家公子爺打點。他在宮中呆的時間長了,最是看慣帝王那朝三暮四的心思,他心忖著,蕭墨存縱然再美,可架不住不是個女人。身份上先就不尷不尬,便只能將那恩寵置換成東西。往日裡瓊華閣賞賜,那在後宮是頭一份,衣食住行,一應最好不說,做奴才的與宮中買辦、內務府處好關係,實際好處撈了不少。這下倒好了,皇上帶怒而去,還打了蕭墨存,不出三日,往常見著自己點頭哈腰的一應小人,態度上就先不恭敬起來。
林公公在別處憋了一肚子火,咬牙拿了自己體己,賄賂了皇帝身邊的常侍太監,隱約打探著皇上的心思到底怎樣。那太監回說,皇上這三日脾氣暴躁,一干奴才早已噤若寒蟬,個個端著十二分的小心。再問到侍寢為哪宮嬪妃,那太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並無召人侍寢。”
林公公一聽,這心才算放下一半,另一半則要著落在自家那個病美人主子上。按他的想法,無非就是勸自己主子先服個軟兒,皇上那麼寵愛他,斷無冷落他的道理。
這一日伺候蕭墨存用過飯後,才端上藥來,蕭墨存瞧了半天,卻疲憊地搖頭,示意不喝。林公公急了,在一旁道:“公子爺,病了不喝藥哪能好呢?您不看在自己身子份上,總得看在皇上愛惜您的份上啊。”
他話還沒說完,卻被蕭墨存寒星一般的眼神冷冷截斷。見慣了蕭墨存溫文爾雅的模樣,林公公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他又細細打量蕭墨存,雖然病得瘦骨嶙峋,但那以往君子如玉的溫潤和煦,如今卻滲透另一種果敢堅毅的鋒芒,使得整個人,倒顯出一種決然的光華來,令觀者為之炫目忘俗。林公公被他那清亮的眼神一阻,心底想勸的話便說不出口,這到底不是一位柔弱的後宮嬪妃,憑著枕蓆間的嬌媚,抑或舞文弄墨的才藝,來博取君王一笑。這是一位風骨卓然的男子,要他屈就人下,做那孌寵佞臣,真如花落汙泥,生生折辱。但這皇宮是什麼地方?藏汙納垢的染缸,吃人不吐骨頭的處所,如何能容得下超然絕塵的人呢?瞧公子爺的話裡話外,怕是寧死不屈的了,那自己要怎麼辦?好容易盼來的好差事,生生變成一場禍事,又該如何是好?
他這裡一路胡思亂想,蕭墨存一路只是閉目養神,四下俱靜之際,忽聽得門外一陣腳步嘈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