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開心。
紅箋的真實情況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赫連永代她向眾人作了說明,道修們聽說她和盧雁長也是自煉魔大牢裡出來的,立時便將她認作了自己人,說話間格外透著親近。
不知不覺間月亮移至了中天,夜晚感覺不出山谷上空還飄著那麼重的煙氣,抬頭只見天上一圈昏黃,朦朦朧朧不是那麼真切。這樣的歡樂,到叫紅箋有一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又是一通笑聲響起,一個滿臉虯髯的漢子突然撮唇而哨,起始響亮直穿入雲際,引來一陣起鬨的聲音,而後那哨聲突然婉轉有了曲調,調子十分歡快,如游魚戲水,飛鳥在天,眾人覺著好聽,齊齊喊了一聲好,逐漸安靜下來。
紅箋聽著聽著,笑容卻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這一曲《洞仙歌》說的是修仙之人於塵世間逍遙自在,無限快活,十分引人遐思,但紅箋卻不是初次聽到,在那不見天日的玄武大牢,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裡,這支曲子她聽著季有風吹過無數遍。
紅箋趁人不注意悄悄站起身來,離開了火泉旁邊。
這個時候不要說赫連永,就連時常注意著紅箋的盧雁長都被人拉著說笑,沒注意這邊少了個大活人。
只有何風幾個因為魔修的身份,坐在一旁無人相擾,他抬頭恰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背影隱入黑暗中。
何風怔了怔,亦悄悄起身,向後退了幾步。
一旁的程情情登時發覺他要離開,欠身欲起,何風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留在原地,程情情頓時撅起了嘴巴,何風沒有多看她,徑自跟隨著紅箋而去。
紅箋在前面拐了一個彎消失不見。若這時候有誰發現火泉旁邊少了她的蹤影,想再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風跟上去,他遙遙見著紅箋站到了一塊大石頭上,抬頭仰著臉,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
此時那《洞仙歌》隨著夜風仍能清晰地傳過來,難得那道修口哨能將這支曲子吹得如此細膩動情,大約關在煉魔大牢裡的若干年無事可做,只靠這個消遣,何風暗中讚了一聲,暗自思忖她這麼寂然不動,只一味看天是為什麼。
此念剛生,紅箋動了,她在空中舒展了一下雙臂,隨著《洞仙歌》的旋律做了個鳥兒飛翔的動作,然後便在那大石上由慢到快原地飛旋。
舞姿輕盈,曲調歡快,不知為何,何風卻覺著那個月下獨舞的人影向外散發著濃重的悲哀。
何風很快便知道這並非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那個身影轉了一會兒停下來,她背向這邊低下了頭,兩隻手掌都在身前,削瘦的肩有些瑟縮,只看這背影,以他對那個人的熟悉,便可斷定那人竟是在這麼歡快的一支曲子中掩面無聲而哭。
何風心中巨震,一股濃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將身體靠在了一旁的山壁上,仰天撥出了一口鬱結之氣。
耳際有聲響傳來,他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卻見盧雁長一臉詫異地跟過來。
盧雁長還摸不清出了何事,奇怪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何風目光直直盯在盧雁長身上,那一剎那他的眼神頗為嚴厲,到將盧雁長嚇了一跳。
何風不等他再說話,先揮手施了個禁制,以防他驚擾到那邊的人。
然後何風轉過頭去,盧雁長跟隨著何風的目光望去,見到青濛濛月光下大石上的身影,不由失聲:“方姑娘,她怎麼了?”
何風冷冷地道:“她怎麼了,你整天陪著她卻不知道!你的精力都花在了陪那井小芸胡鬧上,明天你們出發,路上就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若你還是不能叫她開心起來,不如早早讓出位置,別在她身邊礙眼。”
盧雁長怒急反笑,口裡嘲諷道:“你算哪根蔥,還給我機會?別作夢了,我讓出位置,方姑娘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