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來,就會像陳載之的父親一樣痴痴傻傻,撐不了幾年人就沒了。
由此可見,控制著塔內這大批修士制符的並不是戴明池。
更不可能是戴明池的門人弟子,不說這麼大的事,戴明池絕不會放心交給哪一個人,單是以神識控制著這麼多高階修士日夜不停做制符這麼精細的活,就不像是人力所能辦到的事。
紅箋的目光不由落到那顆巨大的蛋上。她有一種感覺,是這顆蛋在控制著如此多的修士,所有秘密也好,傳承也罷。都在這顆蛋上。
但她現在單槍匹馬,塔外又有那麼多人在等訊息,實在不是探究這顆蛋的好時機,紅箋以神識圍繞著這顆蛋逡巡一番,沒看出什麼頭緒,只得悵然望了望眼前的幾位修士,以神識命令梅杞下樓來會合。
暫時只能如此了,在弄清楚這顆蛋的秘密之前,她不敢貿然打擾這些可憐人,不然很難說自己會救了他們還是會害了他們。
只能等她回頭再來。
紅箋前後在塔裡耽誤的時間可不短了。不過看梅杞那迷迷瞪瞪的樣子,紅箋搖了搖頭,擔心這樣出去只怕不大可能瞞過莊豫的眼。
她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控制著梅杞做出各種神情,絕大多數時候都令梅杞看上去更傻了。
這個需要慢慢地磨合,也許到最後能不露破綻。就像陳玉章中符之後多少年沒人發現,可紅箋現在卻沒有那麼多時間,最後只得選了個一本正經的表情,叫梅杞看上去神情肅穆,希望能蓋過傻氣去,不叫莊豫發現異常。
出塔相對於入塔,總是更容易叫人放鬆警惕。莊豫也不見得會一個勁兒盯著梅杞看。
出得塔來,紅箋信心更增,不為別的,在塔裡感覺不出天色,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餘輝給符圖塔的背面披上了一層霞光。紅箋此時所處的大半個符修院都隱沒在昏沉沉的暮色中。
莊豫正等得著急,見梅杞和紅箋終於出來,二人一前一後離了法陣範圍,快步迎上前,道:“怎的這麼久。天都黑了。”
他說完了才發覺氣氛有些沉鬱,眼前兩人都板著臉,不禁心中一跳,又悄聲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梅杞沉吟未語,紅箋那裡客氣地回道:“宗主交待的事辦得不順利,石先生又病了,梅先生正犯愁呢。”
莊豫還未及說什麼,卻聽梅杞匆匆道:“我先走了,師兄去請師叔祖封了塔吧,這兩天誰也別進,待我稟報了師父再說。”
莊豫守著符修院,自然知道宗門的高階符籙都是自符圖塔裡出來的,師弟梅杞突然說“誰也別進”,莊豫本來也撈不著進塔,這個“誰”指的只能是兩位師叔祖。
石清響那邊研究上古仙文出事了?所以那小子裝病躲了,卻叫梅師弟來頂缸?
莊豫一時浮想聯翩,不待他再核實,梅杞已將袖子一甩大步而去,連莊豫在後面叫都不見他腳步停一停。
只紅箋衝著莊豫匆匆施了個禮,一路小跑追上梅杞,兩人出了符修院,一路往星漢殿趕去。
莊豫望著兩人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來。
但這種莫名的不安也只是一晃便消失不見,封塔就封唄,師父是大陸唯一的化神,離壽元將近還早,至於踏入真仙飛昇更是沒影子的事,他們這些做弟子的只要老實聽話安心修煉就好,真不明白南宮師兄、梅師弟這些人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還有那位道魔同修的石師弟……
莊豫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眼見天色不早,返回院子裡向兩位師叔祖回話去了。
這邊紅箋控制著梅杞一直進到星漢殿,才鬆開心絃,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適才離開符修院,莊豫那刀子一樣的目光落在她後背上,有那麼一瞬,紅箋真是覺得戲演得太過,被莊豫發現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