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海東青’了。——他就是這麼給自己改的名字。”
“有一天,我爹爹好象知道自己身上要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叫我一定要把哥哥找回來。我用了一個月,連哭帶笑,終於把哥哥騙回海拉爾,才發現,爹爹已經走火入魔、風癱了,風癱後的爹爹連話也不會說,他只是靜靜地把哥哥看著。我還記得哥哥那天臉上的那種表情,不知是悔愧還是惶惑。我猜,在他心底,鬥得也好苦吧。因為:在感情上他不能接受這個影響了他一生的人卻不是他生父,可他又逃避不了他。他把我爹爹當做父親,但又不能接受當他做父親。哥哥那天的臉鐵青,接著,他就叫人把爹爹送回冰宮了。他送爹爹走時,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會執掌冰宮的’,他說完抬了下眼,對爹爹又說:‘但以後,只要冰宮有事,也就是我的事了。我但凡聽到,絕不會不理的。’”
“爹爹那時雖病得不能說話,但我看到他眼裡還是笑了。那以後,我也不肯回冰宮,一直跟在哥哥身邊。雖然爹爹也好要人照顧的,但我知道,他更情願我在哥哥身邊。哥哥以後跟我談起爹爹只有一次,還是在他醉後。他說——爹爹的風癱是為了媽媽的。他當年為救媽媽,一定使同了‘同心結’。那是種我們冰宮獨傳的心法。這心法一用,施為者畢定要把自己的生命都綰結在受治者身上,只要一用,他們一生之中都要息息相關了。‘同心結’所結之人一旦不在,活在世上的那一個人也必定全身如廢。所以我想,爹爹倒情願先走的是我媽媽吧。這個秘密我想爹爹一定沒給我哥哥講過,但哥哥他那時練我北海一門功夫已修為日深,所以他猜得到。”
海刪刪一抬眼,眼中亮光真如深海珊瑚,一瞬間美麗明亮不可方物——她是在驕傲,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驕傲,也為她的哥哥而驕傲。她的容光一時極燦,而自己一生,能結下一回這‘皎如山上雪、皚如雲間月’的同心之結嗎?
小苦兒一時也為她面上容光所映,他赤子天性,也不知避忌,輕輕伸手就握住了海刪刪的手。海刪刪的手在他火熱的掌心傳出一股冰涼,兩個人一時——那懵懂於心底的一雙渴望戀慕的眼睛似都睜開了,雖然山洞外風聲吼嘯,可心底那一刻卻暖意濃濃。
“然後,這三年來,哥哥就一意在探聽‘孤僧’的行蹤。你問我什麼叫做‘八千子弟今何在’,我也不全懂。只知道,只知道當時墮民孽子劇天擇手下的親兵子弟一共近有八千人。他們勢力全張時,徒眾幾近十萬,可為官兵合同大同盟所破後,就只剩下這八千子弟了。媽媽說,可這八千子弟,後來在一夕之間,就在括蒼山消失了。他們都懷疑,這八千子弟是為‘孤僧’所賣。我一直不相信,可媽媽說,除了他沒有別人有這個能力——是‘孤僧’把這八千子弟連同數千父老的性命一起賣給了‘大同盟’的。所以哥哥才這麼恨他。他說,他唯一可報答生父的事就是找出釋九么祭他父親的亡靈,將他銼骨揚灰才能以消此恨了。所以,‘孤僧’的訊息一出,他才不惜與胡半田真的反目。“
半晌,只聽甘苦兒笑道:“你說你爹爹是北海若,哥哥又是海東青,都是不得了的高手,我可沒覺得你的功夫有多好呀。這麼個雪天,是不是的就凍倒地上了,要不是我小苦兒出手,怕早成了冰美人了。所以,你剛才說的我一回味,怎麼聽怎麼不信。嘻嘻,我敢保證,你雖比我大,但你一定打不過我。”
海刪刪已知他習慣了好話歹話都要擰了勁兒來說,也不生氣,她適才說了這麼多年一直擱在心底的一大段隱秘後,心裡一時大為舒暢,已把小苦兒認真當做了好朋友,微笑道:“我們北海的功夫本就不適合女孩兒練。北海一門,本就很少有女孩子習武的。何況家裡高手多,我為什麼還要練?我好懶的。”
然後她遲疑了下:“可是,我要是真練成了那個高人指點我的,改進後的北海一門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