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首詩,打從這詩裡,本宮只能看出來這小娘子在書法上還算下過點兒功夫,但也有限……她是在江南長大的,對牡丹不瞭解也不足為奇,往後在長安待久了也就好了,還好今日那首詩被九郎帶了回來,旁人拿不到原稿,往後若覺得沒面子,不承認不就行了嗎?”
雍城侯氣道:“縱然不瞭解牡丹,為何不能事先尋個人問問?!真是丟人現眼!”
“她如今又還不是咱們家的人,要丟也是丟卓儉的臉,你操什麼心?”長公主根本就沒當一回事,閒閒道,“何況本宮說過,咱們家是挑孫婦,又不是選才女,本宮看九郎喜歡那小娘子得很,提到她就神采飛揚,她有這麼個用處就足夠了,要她才傾陸海潘江的做什麼?去考狀元呢還是專門等著花會宴會的和旁人家鬥詩玩?那幕僚養來幹什麼用的?”
見雍城侯面有不豫之色,龐綏乾咳一聲,圓場道:“今日人多,這小娘子與古家娘子爭二喬料想也是忽然發生之事,不及問人也是有的,再說不懂牡丹者,誤從花名想到昔年江東二喬……這個……也是再所難免,卓家小七娘年歲尚小,料想傳了出去,旁人提起來也不過一笑了之……方才那首詩下官聽長公主讀來,若不說最後一句,倒還過得去,以卓家小七娘的年紀,對得起遊老翰林親自撫養的名聲。”
——可憐卓昭節生長江南,對牡丹所知實在是貧乏,雖然江南也不是沒有牡丹,但所謂“能教北地成香界,不負東風是此花”,牡丹成名向來就是在河洛之間,江南到底是杏桃之類佔了主場,畢竟牡丹原本產於北方不說,而且性情喜涼惡熱,宜燥懼溼,江南連種活都要費心,更別說出名了。
而卓昭節本身對草木也不是很有研究之人,在回長安之前連牡丹花會都沒聽說過,是以常見的名品,她都沒能認全,二喬她倒是認識,畢竟二喬是極好認的,但來歷卻不清楚了,因此才會顧名思義的寫出“夜夢江東溼淚痕”的句子來。
畢竟提到二喬,任誰都要想到三國時候,吳郡喬家二姝,江東孫、周之妻,然而二喬牡丹的品名雖然也出自一對傳說中國色天香的姐妹,卻並非歷史上吳郡的大喬、小喬,而是曹州的一對姐妹——這二喬牡丹本來就是出自曹州的。
所以卓昭節一寫“江東”,北地這邊只要對牡丹略有了解的人哪還不清楚這小娘子對二喬牡丹壓根就是半懂不懂?
雍城侯氣憤難平:“這小娘子生長江南,認錯了品名來歷也還罷了,最可恨的是九郎,惟恐旁人不知道他不學無術,忙不迭的幫著叫好,真正貽笑大方、丟臉之極!”
紀陽長公主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弄錯了一株二喬麼?小孩子哪有不犯錯的?九郎都不在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這樣橫豎挑剔的做什麼?”又道,“怎麼就到了丟臉之極的地步?這長安上上下下,不拘貴賤,誰家還沒點兒腌臢的事情?比起來這連芝麻點大的事情都算不上,難為旁人說咱們家九郎,咱們家上上下下就都是啞巴?”
“母親,兒子實在看不慣九郎這沉迷女色的樣子!”雍城侯懇切的道,“兒子只有這麼一子,自然沒有不盼望他好的道理,問題是他一向就不學無術,從前還指望他束髮之後能夠長進點,不想如今他又一心惦記著那卓家小娘子……母親也知道,兒子與大哥那邊……九郎將來連個幫手的兄弟也沒有,他自己還要不爭氣,往後可怎麼辦?”
又恨道,“這小子如今越發的不成器,今日那古家小娘子擺明了是忌憚著這卓家小娘子是她的未來小姑,這才主動退讓,將二喬讓給了卓家小娘子,他倒是欣欣然的以為古家小娘子技窮了……這真是……母親你說我怎麼看得下去?”
紀陽長公主不以為然,道:“九郎也不是孤家寡人啊,本宮看他和時五、淳于十三不是很好?至於你說古家小娘子麼,她自己沒膽子得罪未來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