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吳痕知道,張秋生使用搬運術去偷一張自己寫的毫無價值的字條,恐怕又要搖頭、嘆氣、拍大腿、兜圈子。
改革開放帶來人們思想觀念的根本轉變。郝根生那簡單的頭腦也變活泛了。其實生兒子傳代,也不一定要指望老婆嘛。只要有錢,隨便找個女人不是一樣生孩子麼?據高人說我命裡還有五個女兒。可以多找幾個一兩年內全生完,接下來不就是兒子了麼?
所以,錢非常重要。只要有錢,就不愁女人。只要有女人,就不愁沒兒子。沒有兒子就沒有後,就愧對列祖列宗。而女人只是生兒子的工具。工具嘛,有錢就可以買到。
郝根生正在胡思亂想,抬頭就看見張秋生騎著腳踏車向校門衝。郝根生趕緊喊:“哎,張秋生,張秋生!你等等。”
張秋生沒理睬這個包工頭,在門口稍稍停車,接著就繼續往學校裡衝去。他急著要吃飯,哪有時間與郝根生鬼扯?儘管話癆,那也要看時間、地點、物件。
郝根生不棄不捨一直往學校裡面追去。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張秋生再給他寫張字條。
自從有了結界,中午從來都是在結界裡混。現在被郝根生追在屁股後面,不方便進結界。於是只能像從前一樣,坐教學樓下的花壇上吃飯。
郝根生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請張秋生受累,無論如何再給他寫張字條。張秋生埋頭吃飯,對於郝根生的求告充耳不聞。要是再為他寫,何必將上次的偷回來?
郝根生也不管人家在吃飯,在旁邊嘮叨個不停。張秋生煩不勝煩,知道這包工頭就這樣的素質,也不便發火。想了想,將飯勺往飯盒裡一插,說:“不是不給你寫。這個是有指標的。我一年只能寫兩張。今年的指標已用完。再寫就不靈。我騙你幹嘛,又沒收你一分錢。”
郝根生有點疑惑地問:“又不是政府計劃經濟,這麼個事還有指標?”
當然有指標!張秋生說:“要是沒指標,我天天給人寫。一張一萬元,一天寫上一百張,那我發財都發得動不了。”
按說吧,還真是這麼個理。那紙條不說一萬,兩萬我也肯定買。那張秋生真的是發財動不得。頭腦簡單的包工頭信了,又趕緊對張秋生說:“那明年的指標可得給我留一張啊。我出八千!”
到時候再說吧。今年哪知道明年的事。我又不是諸葛亮,又不是劉伯溫,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人就是這樣,越是像張秋生這樣拽,他就越是相信。就像明星越不將粉絲當人,粉絲就越是為明星肝腦塗地,見到明星就尖叫就暈厥。尤其像郝根生這樣無知識無文化的人,你越蹂躝他,他就越服你。
郝根生下決心,明年從初一開始就緊緊地盯著張秋生,一定要弄到那張字條。
事情恰巧的是,郝根生出校門剛好遇見穀雨龍。穀雨龍現在是麒林建築界的老大。郝根生見到他立即點頭哈腰地打招呼:“龍哥,嘿嘿,吃了麼?”
穀雨龍有一門好,他自己是苦出身,所以對受苦人不擺架子。見郝根生與他打招呼,也點著頭說:“還沒呢。你吃了嗎?”
我也沒有吃,正準備回家呢。郝根生打完招呼就準備走人,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龍哥,張秋生給你寫過一張字條麼?”
穀雨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可以肯定秋生又在禍害人。這小子三天不禍害手癢。但張秋生到底禍害郝根生什麼,以及怎樣禍害他不知道,只能含含糊糊地說:“你怎麼知道?”
郝根生默默地跨上腳踏車走人。心想,我就知道,張秋生寫了紙條給穀雨龍。去年一張給了我,每年都有一張給穀雨龍。可憐我的那張弄丟了,穀雨龍卻發了財,發了大財。想到這兒,郝根生騰出一隻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明年求到紙條一定要找個地方供起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