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敵方已開始攻擊,他們又是一陣亂箭,朝著城頭射來,見侍衛們躲避在城垛之後,便立即罷手,十人一列,持著巨木,開始破門。
城門被激烈撞擊著,郭升記起父親所說,急忙讓城樓下方的己方兵士以鐵棍連環反扣,極力支撐,又遣人在城樓地窖中,緊急搬出幾堆衛士們冬日取暖用的炭火,以火折點燃了,由上方紛紛擲下,頓時將敵軍燒灼得死傷無數。
趁著敵軍大亂,他又命人朝下射箭,如此你來我往,各有傷亡。
郭升苦苦支撐著,不禁心下懊悔:平日裡不聽父親教誨,什麼兵法戰略,都是個一知半解,早知今日,絕還魂倚香閣,去會那些鶯鶯燕燕了。
他心思混亂之間,敵方居然架起了雲梯——
也不知他們從哪取來的舊物,攀登之間,吱呀有聲。
人在其上,顫顫巍巍,十分驚險。
郭升掩嘴想笑,卻又興奮大喊,示意屬下同僚們乘機將它欣悉。
頓時人潮洶湧,雲梯搖晃顛倒,又有冷箭無數,不分敵我,齊齊倒下一片。
仍有幾架雲梯僥倖未被掀倒,終於有第一個敵卒爬上城樓。
被郭升一刀砍倒了,卻又有幾人上了城頭,他們拼死接應著尚在攀爬的同伴,其中幾個,武藝甚是高強,連連砍了她幾個弓箭手,局面越發危險。
郭升正在焦急,卻聽身後一聲清脆呼哨,凌越這一陣混亂喊殺之聲,傳入他的耳中,隱約有馬蹄聲疾馳,卻又被金戈相擊聲遮蓋。
是從宮中出來的,難道真是援軍?
卻聽一陣腳步輕響,郭升側眼望去,一群黑衣人,齊齊掠上城樓,正幫助己方士兵,抵禦紛紛登樓的敵軍,黑衣人出手狠辣,絕不拖泥帶水,一招一式,皆能致人死命。
郭升禁不住好奇,凝神看去,只見黑衣人竟是佩著侍衛的腰牌,可他怎麼看,都甚是眼生。
他這一分神,便被對敵之人抓了個空隙,冷不防一刀橫砍過來,卻是避讓不及。
只聽錚然一聲,一柄長劍從身後擲來,將敵人刺了個透心涼,一道女子聲氣,在身後響起——
“你這人真不知死活,在戰場上發呆,是想白白丟了性命嗎?”
郭升驀然回望,只見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身著宮裝青裳,腳不沾地便來到身邊,拔出敵將身上的長劍,輕彈之下,有血滴宛然,灑落塵埃。她膚色如黛,在陽光照耀下,如琥珀濃蜜一般,閃著緞子樣眩目柔膩的光華,郭升一時楞在那裡,任由身邊撕殺激烈,眼中滿滿只是少女的身影。
“你還在發呆!!”
少女頓足怒道,郭升這才恍然驚醒,忙不迭去指揮殺敵,眼角餘光卻一直追隨著這神秘少女。
“姑娘,宮中局勢如何?”
有意無意間,他越戰越近,幾乎與少女背靠背,互為犄角。
“平王挾持了太后和靜王,皇上正在慈寧宮中與他周旋……”
少女悄聲道,她身上散發的並非尋常閨秀的脂粉香味,而是松枝日暖一般的自然體香,郭升一時沉醉,聽了她的話,卻又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熄了他的綺思妄念。
“那姑娘你是?”
他疑惑問道,印象中,宮中並無女子會武,除非是……不出所料,少女答道:“我是晨妃娘娘身邊人,瞿統領見我略通武藝,便讓我隨‘暗使’們前來增援。”
“暗使?!”郭升不禁皺起眉頭,他如其餘將門子弟一般,對這些秘密緹騎,並無半分好感,但今日事出緊急,也只能倚靠這些黑暗力量了。
他一刀將對手劈倒在地,環顧四周,發現己方略佔了上風,那些著黑衣的‘暗使’雖然人數不多,出手卻很是犀利毒辣,混戰之中,如魚得水的很是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