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歐陽正作為一個正統的聖賢子弟,當年對這種結黨之事是不屑一顧的。聖人有言,君子朋而不黨。就是讓君子一切都要以公事為重,一切都要以家國天下而重。結黨就免不得要營私。
但是萬事都有兩面,如果一個人真要做成一件大事,豈能真是一己之力?必然就是要有人幫襯,必然要有一個利益共同體一起。結黨這個詞並不好,但是結黨的意義,不論營公還是營私,都是避免不了的。
聽得徐傑之語,歐陽正哈哈一笑,說道:「哈哈……權也好,勢也罷。文遠,你看老夫與謝昉如何?」
徐傑聽明白了,明白自己這個老師是想得比較通了。結黨而已,歐陽正但凡想得通一些,歐陽正與謝昉,不就是結黨了嗎?
徐傑卻又說得一句:「老師,刑部本就是律法衙門,也是懲治刑罰的衙門,說到底就是國家暴力衙門。何不?」
歐陽正聽得懂,也在皺眉思索,更在點頭。
片刻之後,方才答道:「暴力啊……興許有些人當真就適合以暴制暴。」
歐陽正不再那麼自負,不再那麼迂腐。
徐傑聽完歐陽正話語,已然起身:「老師,那學生就不多說了,二叔在衙門裡,當出不了什麼事情,學生回去一趟,也與文峰坐一坐。」
歐陽正點點頭,微微抬手。
回到家中,夏銳卻是早來了,等候多時了,正與歐陽文峰閒談。
徐康見得徐傑進門,連忙上前說道:「少爺,適才那字畫商人又來了,斷貨好多天了,這回開價可是翻了一倍呢,少爺還有沒有存貨?」
徐傑聞言問道:「連賣書畫的都知道我回來了?」
「可不嗎?少爺昨天才回來,今天上午這賣書畫的就上門來了。」
徐傑有些驚訝,驚訝於京城之地,訊息傳播速度超乎了想像。
「書房裡還有一些手稿,在案幾鎮紙下壓著,你去翻一些出來就是。」徐傑答道,人已經往大廳裡走去。
徐康點點頭,又跟上來兩步,說道:「昨日少爺與歐陽公在忙,我就不好意思打擾。家中最近來了許多請柬,有那個竹林詩社來的,還有摘星樓的解大家叫人送來的,還有一個……一個什麼榮國公主府上的下人送來的,稍後我與少爺都送到書房去。」
徐傑頭前倒是不在意,忽然聽得榮國公主也派人送請柬來了,徐傑腳步不停,臉上都是疑惑,疑惑自己與那榮國公主不管淺淺一面,話都沒有說過三句,這榮國公主怎麼會上門來請?
徐傑帶著疑惑已然入了大廳,夏銳與歐陽文峰皆是大笑起身,三人倒是沒有什麼寒暄,便聽夏銳開口笑道:「文遠啊,你這一走,我是茶不思飯不想,只覺得這生活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徐傑看著這個臉上有疤的皇子,笑道:「你不是還有幾房嬌妻美妾樂趣無窮嗎?哪裡還能茶不思飯不想的……」
歐陽文峰在一旁笑,笑著也道:「文遠,你可是不知,成兄一日上門幾趟,每每又失望而回,當真有點茶不思飯不想的意味了。」
徐傑再看夏銳,還真見夏銳有了那麼點幽怨味道,看得徐傑渾身一冷,便聽徐傑連忙又道:「覺敏兄,還是嬌妻美妾樂趣無窮啊。」
卻是此時,一個少女從側門而入,一身淡藍衣裙,步履並不那麼自信,似乎有些羞澀,臉上又有幾分激動。按理說這般年紀的少女,應該在閨房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此時卻走進了有三個年輕男子所在的大廳裡來。
只是這少女剛一進來,聽得徐傑「嬌妻美妾樂趣無窮」之語,臉上的表情又黑下來。
三人同時轉頭去看,夏銳只看一眼,轉頭滿臉意味深長的笑,顯然他這段時間總是往這處宅子跑,與歐陽文峰談論得多了,也多少知道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