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傑的震驚,也是稍縱即逝,此時反而問了一語:「可汗與我說這些是為何啊?」
遙粘蒙德頓了頓,夾起了已經不再冒熱氣的菜,吃得幾樣,隨口說了一句其他:「你們漢人的菜餚,各色各樣,美味啊。」
「可汗是想要與我談和?」徐傑直接開口一語。遙粘蒙德說出了室韋人最根本的癥結所在,說的也是室韋人的可憐之處,人的感情是互通的。
遙粘蒙德就是要震驚一下徐傑,也要在營造一種氛圍,更是為了一些話語進行鋪墊。
徐傑在震驚之後,略有所感。
遙粘蒙德是希望徐傑進入自己所營造的氛圍當中的,但是徐傑卻是這麼冷靜,遙粘蒙德稍稍有些失望,說道:「徐太師,我要去攻拓跋了,那裡不是你們的地盤,那裡可以養活更多的室韋人,再也不跟你們漢人糾纏了。」
遙粘蒙德的語氣極為的悲涼。
徐傑卻答:「天地不仁,人也無情。爭的不過都是一口飯食,室韋人要生要養,其他人也要生要養,今日我多吃一口,自然有人要少吃一口,少吃一口的人,也就要餓死。」
兩人的交流,本應該是說那些陰謀詭計的交鋒,此時卻一句都不談什麼陰謀陽謀,已然上升了一個層面。
這兩個人,顯然都是那絕頂聰明的人。有些問題,不在於誰更聰明,能想出更加高明的陰謀陽謀。對於國家層面的陰謀陽謀而言,在這兩個人面前已經沒有意義了。
兩人唯一交流的,就是一個態度,態度之後,才是具體的操作之事。
又聽遙粘蒙德說道:「華朝生養了萬萬人,室韋不過生養了三百萬。」
「嗯,皆是仰仗祖宗奮發圖強,四千多年來努力進取。」徐傑答道。
「我室韋,只求生養千萬人口,只要漢人十分之一即可。」遙粘蒙德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遙粘蒙德的這個目標,其實有人達成過,但是這個人,只有徐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鐵木真。後世帶有鐵木真基因傳承的人,超過幾億,從整個俄羅斯到中亞歐洲,再到東亞,甚至後來的美洲。
徐傑還是搖頭:「室韋天生善戰,天生騎馬挎刀,漢人多是農夫,一輩子只揮鋤頭。對這些農夫而言,騎馬挎刀的室韋人太危險。」
遙粘蒙德聽到這裡,人已站起,左右踱得兩步,眉目一獰,問道:「徐太師此意已決?」
徐傑依舊穩坐,夾起了一片羊肉,放在口中嚼了幾口,答了一句:「拓跋不可亡於可汗之手,只可亡於我之手。」
「哼哼!」遙粘蒙德已然面露兇光:「當真要如此決死?」
徐傑抬頭看了一眼遙粘蒙德,答道:「可汗有一語,極為貼切,吃狼吃虎。」
其實今日遙粘蒙德到這裡來見徐傑,就為了一件事,那就是不想兩線作戰。
只因為遙粘蒙德知道其中的本質道理,徐傑一定不會放過大好機會。
這不是什麼陰謀陽謀的問題了,只因為徐傑是幾百年來第一個帶兵入草原的人,有了第一次,一定就會有第二次。
遙粘蒙德說了這麼多話,就是想避免兩線作戰。
也如徐傑所言,拓跋不可亡於室韋之手。徐傑雖然在兩個拓跋王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好像隔岸觀火看好戲。
但是這麼大一場戲,徐傑豈能真的就坐看了?豈能真的就坐看室韋把拓跋滅亡了?
這個問題,拓跋王父子看透了好幾層,但是卻沒有看透最後一層,若是真看透了最後一層,老拓跋王也不會被徐傑這麼拿捏。
但是遙粘蒙德看透了最後一層,看透了徐傑是那個要吃狼吃虎的人。
「決死,也要看看鹿死誰手!」遙粘蒙德留下一語,已然氣憤轉身,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