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帖,她定然是不會開口的。雖然自己作為主子可以威逼她,但這樣有什麼意思?
阮楚宵垂下眼眸,淡聲道:“是春景過來同我道,安姑娘落水了……這又如何?”
綠鶯渾身一震,果然是春景去報的信!
春景跟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牽連?!
綠鶯不敢相信。
阮楚宵見綠鶯這幅模樣,心知這定然是春景出了什麼不妥的地方。
他心中一動,綠鶯向來是個嘴緊的,不然也不會當了祖母心腹這麼多年。他心中那個疑惑,何不直接告訴她,說不定有什麼意外結果呢?
阮楚宵是個殺伐果斷的,起了念頭,微微考慮一番後便直接開了口:“有樁奇事,倒是也正好同你說一說。”
綠鶯渾身一凜。
她表情變得有些凝重,向阮楚宵行禮:“三少爺請講。”
阮楚宵垂著眼,似是有些漫不經心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樁事掛在心上,終究不太舒服罷了。”他頓了頓,見綠鶯表情鄭重,心裡頭倒是很滿意,沉著的繼續道,“之前我在屋子裡,春景跑來同我說,安姑娘落水了。我想著總是表兄妹一場,便過去一看。誰知道池子裡頭沉浮的根本不是安如意,而是……”
阮楚宵頓了頓,終是沒把方菡孃的名字說出來。
他囫圇的以“旁人”代替過,又飛快道,“我救了那個旁人後,便暈倒了,誰知醒來後,你們都告訴我,我救的是安如意。眼下看來,我確實是救了她,但為何,當時我竟然把安如意當成了旁人?”
綠鶯有些駭大了眼睛。
她知道三少爺是習武的,目光如炬,又同安如意相熟,定然不會有什麼“認錯人”一說;然而詭異的是,認錯人的情況真的出現了。
那麼也就是說,有什麼在影響著三少爺的認知,讓他的判斷產生了錯誤?
綠鶯許久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開了口:“三少爺,您救安姑娘時,許多丫鬟婆子都在場,所以,您救的人定然是安姑娘沒錯。至於您為什麼把安姑娘當成了旁人救了上來……奴婢駑鈍,倒是想不明白了。”
阮楚宵聽了也不失望,他本來就沒指望這個丫鬟能給他解惑。
他淡淡的點了點頭,便讓綠鶯下去。
誰知,向來妥帖聽話的綠鶯,卻寸步未動。
臉上,滿滿都是掙扎跟猶豫。
阮楚宵心中一動,也不催促綠鶯。
他知道,像綠鶯這樣的妥帖丫鬟,會想明白的。
果不其然,過了半晌,綠鶯才垂著頭低聲道:“只是有一點,很是可疑。”
阮楚宵道:“你講。”
綠鶯微微咬了咬下唇,這才道:“是春景……為何安姑娘落水,她先跑來找三少爺?”
只是簡短一句話,阮楚宵的眼神卻是一亮。
是了,雖說當時他隔得那冰湖很近,但出了事,首先應該是找人救人,而春景,不去找那些身強力壯靠近冰湖的小廝婆子,而是直接跑來告知了他……
即便是要回稟主子,春景難道不該回稟的是老夫人嗎?!
要是怕老夫人擔心,那也該是同大丫鬟綠鶯商議啊,就這般貿貿然跑來找了他——
若是後頭沒出那樁奇事,這事也就罷了,畢竟雖然說不太過去,也不算什麼問題。
但偏偏後頭出了那樁事。
偏偏是他,把安如意認作了方菡娘。
偏偏是他,淮水伯府眼下哭著鬧著要把安如意嫁給他,安如意甚至以死相逼……
這一串訊息在阮楚宵腦子裡略過。
阮楚宵眼眸越發深沉了。
……
綠鶯回到芙蕖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