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馬氏自回內室與母親見面,留下柳慕青在客廳裡與馬老先生交談。二人雖為翁婿,但多年以來都是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孫立元在一旁親自伺候著茶水,聽得二人絮絮叨叨地聊著些日常之事,想到坐著的這位是一位朝廷大員,說話卻這般平易,心中不由也甚是感慨。
柳慕青提到,戶部本就雜務很多,去歲新帝登基,朝堂有些混亂,雜事就更多,所以現在確實是操勞得很。戶部共尚書一人,侍郎二人,掌天下土地、百姓、錢穀之政、貢賦之差。柳慕青因細心踏實,負責的是度支和倉部,僅度支、也就是財務一項,就足夠累死人了。
說著說著,話題就轉移到了二女婿王榮的身上。馬老先生嘆了口氣,道:“也不知我前世是積了德還是造了孽,既得了你這位賢婿,又得了那個不爭氣的孽畜。若是二孃能與他和離了,我倒也省了心,偏偏二孃又是個軟弱的,什麼主意都拿不了。”
原來近些日子王榮的行事越發不像樣了,二孃在家裡終日以淚洗面。孫立元便又把上午聽到的話說了說,幾個人越發連連嘆氣。最後,還是柳慕青站起來道:“還是慕青再去勸勸他吧。上回勸他。畢竟也收斂了幾日。這回。說得再嚴厲些。”
王榮夫妻居住的房屋在宅子的後半部,由於時候尚早,柳慕青便一個人散步過去,路上低頭沉思,打算想好怎麼教導這個屢教不改的連襟才合適。
整個下午馬宅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所以誰也沒留心周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申時一過,客人陸陸續續地上了門,家中一下子熱鬧起來。
天色漸暗。燈也燃了起來。宴客廳已經準備就緒,廳內飾了應景的桃李花枝,花團錦簇,甚是好看。馬氏換了衣衫,與妹妹一道扶著母親出來,四下張望,卻尋不見丈夫的影子。
馬上就要開席,柳大人也算是半個主角,人不到宴席自然是開不了。馬老先生想起下午是叫柳慕青去勸王榮了,心下忽然生了不祥的預感。難道與那王榮會有這許多話說。可以說到現在還不回來嗎?大女婿是何等知分寸的人,曉得現在該開席了。怎麼可能不來?
馬老先生忙叫孫立元到後宅去請兩位姑爺出來。孫立元急匆匆趕到王榮居住的房子,卻見屋裡頭黑著燈,也沒有什麼動靜。
莫不是一道出門去了?孫立元心中暗暗想著。下午是家裡最忙碌的時候,所有的下人都四處忙活去了,這邊並沒有留人伺候,所以想找個人問問這會兒也找不到。
抱著進去看一看的心態,孫立元踏進了院落,卻發現房門正大敞著。真是奇怪啊,王榮雖然人品不端,對於自己居處的物件卻十分仔細,平常是絕不會出門去卻隨意敞著房門的。可是,如果是在屋裡的話,為什麼又不掌燈呢?
孫立元進了屋,摸黑點上了蠟。燭火著起來,照亮了房間。這一看不打緊,孫立元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幾乎當場背過氣去。
屋裡,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男屍,房間裡一片狼籍。
報官後,家人才敢過來驗看,確定兩名死者就是馬家的兩位女婿無疑。喜事忽然變成了喪事,白髮人送黑髮人,那肝腸寸斷的情形暫不言表。
長安的刑案,現在都直接歸雍州府長史白千帆負責。朝中四品大員死於非命,這自然不是一般的案件,所以白千帆一聽到訊息,當即就親自到了現場,組織驗看。
現場異常凌亂,屋裡所有可以裝物品的傢俱都被翻了個遍,連床單下面都翻過了。兇手翻找的行動應當是異常匆忙,只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卻來不及處理現場,地上佈滿了血足跡。
兩個人都是被亂刀砍死的,以白千帆的經驗,一眼就看出兇手用的是菜刀。死者每個人身上都有深淺不一的砍創數十處,所以,兇手很可能不只一個。
再進行外圍勘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