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呆愣地看著自己,李祖娥淺淺笑道:“你不會一直想和我站著說話吧?”
元仲華這才緩過神,連忙側開了身子,一隻手指向床榻,示意讓她坐上去,口中還說些非常恭敬的話,一直稱李祖娥為“皇后殿下”。
自高洋稱帝、李祖娥被封為皇后開始,她便感覺到元仲華對自己多了幾分恭敬,不似過去那般隨意。
元仲華開口道:“沒想到你會來看我,尤其是這段時日,我一直以為……”
李祖娥笑道:“以為我會因聖上的事,對你心懷不滿?”
元仲華低首不語。
李祖娥又道:“大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我今天來看看你,希望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將此事往心裡去……”
元仲華苦笑道:“往不往心裡去又能如何,我不過是一個失去丈夫的孀婦,又是亡國之人,自己的命運自然是要被別人左右的。”
李祖娥問道:“既然大嫂心裡這麼難受,為何不離開皇宮?哪怕只是去寺廟裡唸佛誦經,也比待在這裡強啊!”
元仲華默然許久,緩緩起身朝窗前走去,站在那兒彷彿在想些什麼,半晌方道:“仲華身處深宮多年,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所以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這裡。身處何地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只希望我的兒子孝琬平安。”
李祖娥走到她面前,“你真的不打算離開宮廷,選擇新的人生?我若是能選擇,也許早已經不在宮裡了!”
元仲華卻道:“若我們不在這裡,那我們會在哪兒?是天堂仙境,還是人間地獄?身為女子生在亂世,命運從來都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她輕輕一嘆,又道:“朱門大戶的千金小姐能怎樣,帝王家的金枝玉葉又能怎樣,不過是一個任人擺佈的棋子,隨手可棄的玩物。都說生於富貴人家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對於那些衣不蔽體的窮人而言,帝王家就好比天上仙宮一般,過的是無憂無慮的日子,可誰又能知道其中滋味!”
李祖娥不語,只聽她又說:“富貴繁華只是一場虛幻的夢,也許當夢醒之時,才是真正的解脫。”
李祖娥嘆道:“誰叫我們都是女人,也只好認命了!”
“都是女人?”元仲華苦笑,“在這亂世之中,只要是稍微有點權勢的人都會有不臣之心。今天你坐皇位,明日就不知是誰的天下了。一個國家的滅亡,最終要犧牲的、命運最悲慘的往往都是女人。國亡家散的滋味兒我已經體會過了,我真是不想再看到那一天!”
李祖娥不知道元仲華為何會說這些,也許,她只是想發洩心中的怨憤;也許,她是在埋怨世間的不公。無論她是為了什麼,李祖娥都沒有往心裡去,只當元仲華是在對自己訴苦,道出心裡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進讒
清河王府依舊歌舞昇平,眾多歌妓舞姬的盈盈笑聲傳入耳邊,也來了不少朝廷官員、宗室親貴。
談笑飲酒間,忽見一個容貌美豔的黃衣女子在臺上獻舞,一襲黃色舞衣在昏暗的夜色之下顯得甚是耀眼。
眾人的目光皆看向臺上獻舞的美貌女子,口中連連叫好,讚歎不已。
這時,一位男子忽然開口笑道:“聽說清河王殿下的府裡熱鬧非凡,夜間生活更是多姿多彩,今日在下可真是親身領略到了!”
清河王高嶽笑道:“讓各位見笑,見笑了!”
另一名男子說道:“殿下府裡的女子各個能歌善舞,生得貌若天仙、傾國之色,真是比後宮都不差。”
站在高嶽右側的男子也笑著開口:“若論傾國之色,臺上的舞姬哪裡能比得上薛氏姐妹,只可惜離開了清河王府,到了宮裡伺候聖上。現如今薛氏姐妹甚得寵幸,聖上終日不離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