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岑哲默了一下,說:「我這個月臨時調去園區那邊上班了,負責那邊的一個專案,不在總部,有些遠,才回來晚了些。」
寧知遠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岑哲在這些人面前竟然並不氣弱,不亢不卑,很坦然地為自己解釋。
面前幾人想擺長輩的譜,見他們沒一個吃這套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還想說什麼時,岑勝禮從樓下下來了,話題到此結束。
之後他們一起去餐廳吃飯,二十幾個人,老老小小,一張長桌才坐得下。
飯桌上那幾個叔叔姑姑們跟岑勝禮憶往昔,追憶他們小時候兄弟姐妹相親相愛的日子,感慨萬千。
至於其中有幾分真心,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寧知遠坐在岑致森身側淡定吃東西,聽著這些人說群口相聲,思緒卻有些跑遠了。
像岑家這種家境,兄弟姐妹表面和睦,私下各有各的盤算,算不上稀奇,他們爸不是傻子,不會真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睜隻眼閉隻眼懶得計較而已。
之前在港城時,那位況先生說跟家中兄弟話不投機半句多,甚至岑致森那位淮城的老同學家裡,兄弟死的死、進去的進去,好像也不是十分新鮮。
那麼他和岑致森呢?
寧知遠想著,在知道自己原本不姓岑之前,他確實有想跟岑致森一爭高低的念頭,如果他的身世永遠沒有揭穿,最後他們會不會也真正反目成仇?
他下意識看向身邊人,岑致森察覺到了,回頭對上他目光,眼神詢問他。
不會。
寧知遠聽到自己心裡的聲音給出的答案,他永遠不會跟岑致森成為仇人。
但或許有一天,他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幸好不是。
岑致森目露疑惑。
寧知遠笑著搖頭,什麼都沒說。
吃完飯,那幾位坐定不動,都不打算走,繼續跟岑勝禮聊天。
寧知遠沒了聽的興致,獨自出去了外頭的小花園中,靠著涼亭的柱子看園子裡的燈和花,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後有人經過,叫了他一句:「餵岑知遠!」
寧知遠偏頭看去,是那位二叔的兒子、他們堂弟,瞥了一眼他收回了視線,懶得搭理。
對方卻走上前,陰陽怪氣道:「我都忘了,你現在不姓岑了,既然都不姓岑了怎麼還厚著臉皮來這?好意思嗎你?」
寧知遠又分了點目光過去,這位就比他小兩歲,也二十六七的人,每天除了吃喝嫖賭沒別的本事,活著就是浪費資源,這種人寧知遠連跟他說話都覺得費勁。
「哦。」
對方冷笑:「你繼續裝,屁顛屁顛回來伺候大伯,不就是惦記大伯的財產?」
寧知遠平靜反問他:「你們一家人難道不是?」
「說什麼呢你?這裡都是姓岑的,只有你一個外人,真沒看出來啊,你以前不是最不服森哥的?現在連他的馬屁也要拍,還真是能屈能伸得很。」
寧知遠目光越過他,看到了前方走近過來的岑致森,揚了揚下巴:「你家兄弟,你自己教訓。」
旁邊人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回頭看清楚來的是誰,眼珠子亂轉,模樣頗為心虛滑稽。
岑致森卻連個餘光都沒分給他,只有一個字:「滾。」
寧知遠頓時樂了。
等人灰溜溜地走了,岑致森上前,問倚著身後柱子姿態比剛才更懶散的人,「你在看戲?」
「是啊,看戲,」寧知遠痛快承認,「你說的,讓我把他們當唱戲的,碰上了就給我唱一出。」
「好看嗎?」
「一般般吧,沒什麼意思。」
岑致森點點頭:「確實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