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法律的牽絆,令人不憚於最為惡毒的想象。之後無論我說什麼,許南川都只是做個合格的傾聽者,偶爾說上幾句,直到聽到彼端有人叫他。
我抹了抹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雖然他看不見,“大川哥,不好意思,是不是耽誤你了,你去忙吧,我沒事了。”
這無疑是個混亂沉重的小年,奶奶那頭是瞞不住了,全家都往醫院跑,二伯母也提前從T市往回趕。
好在二哥脫離了生命危險,否則真不知道要怎麼跟老人家說。
一個接一個的電話進來,到最後我不得不關機,我能跟許南川說前因後果,像是好不容易在蒼茫大海乍見浮木一般,卻不想對斯童,對賀雲北說。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大人與我們這些剛剛成年的大人的不同吧,我覺得無論傾倒給他什麼樣的沉重,他都能直起脊背抗住。
加護病房的不遠處有一個身著病人服的高大男人靠在牆邊,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穆洛謹的病房方向。
他的手臂上還綁著固定的夾板,頭髮也是亂糟糟的,面板黝黑卻難掩面色灰敗。
“打擾,你認識穆洛謹?”
那人像是還沒回神,眼神朦朧著漸漸聚焦。他的眼睛是狹長內雙的丹鳳眼,眉與眼間的距離很近,這樣的人會顯得肅殺凌厲,但他的輪廓剛毅,從內散發出的氣勢也是凜然大氣的。所以本是屬性妖孽的面相,因此變得正氣威武。
“你是……洛謹的妹妹?”他略有遲疑的問我。
沒錯了,這位負傷的同志定是二哥的同事了!
“嗯,哥哥你認識我?”
他淡淡的牽起一抹尚稱得上是微笑的表情,給了我肯定的答案,“我見過你們兄妹幾個的合影,上學的時候他擺在寢室,工作了他又擱在辦公桌上。所以,我算是認識你六年了。”
“啊,你跟二哥是大學同學,還是同事呀。真遺憾這麼多年才見面,我是穆西年,哥哥你是……”
“邵家諾。”
“你……傷要不要緊?還是,要去看我哥?”
我吃不准他這是從裡面出來了,還是一直沒進去。他的樣子太奇怪,照常理同事負傷是擔心的,可他除了擔心更多了些愧疚和痛苦的表情。
就算兩個人是朋友關係,那麼愧疚從何而來?
邵家諾把目光再次調向病房門口,我媽正巧從外面進去,他說,“不了,人太多,我改日再來看他。”
第三天穆洛謹從加護病房轉了出來,他的狀態還不錯,只是一夜之間就消瘦不少的樣子。
我進病房的時候他正勸二伯母回家去,“媽,您就回去吧,有什麼事有護士呢……還有年年呢。”他見我進來挑挑眉算是打過招呼。
“是呀,二伯母,您回去吧,都在這待兩天了,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
二伯母甘萍和二伯是在大學相識,畢業就結婚做了家庭主婦,沒經歷過社會的洗禮,性格比較柔弱,但同時也是個在生活上一把罩的賢內助。
她從T市回來就直接在病房的陪護床住下,就覺得自己動手才能放心。
好不容易勸她回去,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問他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吃點什麼。
“哦,你的同事,叫……邵家諾的有沒有來看你?”我播著橘子跟他說話。
穆洛謹怔愣了片刻,接著慢慢舒展開繃緊的臉色,“他,來過?”
“嗯,在外面站著就是不進來,哦,他也受傷了。”
“什麼?!”二哥倏然起身,抻動了右胸的傷口,疼得他倒吸口氣,躺回了枕頭上。
這可把我嚇出一身冷汗,該多疼呀,我皺起眉厲聲厲色,“做什麼這麼激動,覺得傷得輕,想再加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