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我們‘上頭’,何不放我們一馬?也顯得你的胸襟磊落呀!”
捻著唇上稀疏的鼠須,皮四寶十分受用的“嗯”了兩聲,咧嘴露牙,點了點頭:“這個么,還像幾句人說的話;這樣吧,皮爺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們今晚上合起來請皮爺我到‘望月樓’去喝兩盅,一則表示向我謝罪,再那麼,咱們也算杯酒言和了,怎麼樣?”
卜太豐尚未說話,任新堯已嚷了起來:“可是,皮大把頭,這也已是第六次要向你謝罪,第六次表示咱們杯酒言和了呀,前幾次你不都曾說過既往不究了麼?”
—翻斜眼,皮四寶大怒道:“什麼意思?前幾次是前幾次,今天是今天,哪有混為—談之理?媽拉巴子,上個月的後頭你怎不留到這個月再吃?任新堯呀任新堯,你是不甘心不是?抑或認為皮爺我怕擾不得你們—頓?”
一攔滿瞼尷尬的任新堯,卜太豐忙道:“別聽他的,皮爺,你是我們‘上頭’,要請還請不到呢,哪有不甘心的話?就這麼說定了,今晚上,‘望月樓’恭候大駕啦……”嘿嘿—笑.皮四寶大模大樣的道:“說得是呀,若非你們誠意謝罪,我皮某人還真不屑—顧呢,老卜,果然仍是你行,有腦筋,有心機,趕過兩天,我要再朝上升,‘人蠍旗’就又保薦你來接啦!”
一躬身,卜太豐忍笑道:“多謝大把頭恩典!”
長長“唔”了—聲,雙眼翻了翻,皮四寶斜視著衛浪雲,神氣十足的問:“這個邋裡邋蹋,窩窩囊囊的混小子是幹什麼的?那模樣活像他媽拉巴子三天沒吃飽了,要死不活的…”心裡一急,卜太豐忙道:“皮大把頭,這位是一一”鼻子裡哼了哼,皮四寶打斷了卜太豐的話:“來要飯?告訴他滾蛋,年紀輕輕的,怎麼不去出大力?想做善行,交待總帳房給安排,若是奸細呢,你們‘公明堂’的四個執事,就別老是站著像四隻呆鳥,押進去審,審不出,就刑!”
這時,衛浪雲拼命憋住了笑,扁著嘴道:“我說四寶——”“呸”一聲,皮四寶怪叫道:“住你的鳥口!我他媽拉巴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叫得的?呆頭呆腦,不開眼睛的東西,來人哪,先給老子掌嘴!”
衛浪雲嘿嘿一笑,卻大罵道:“皮四寶,四寶潑皮,你真是眼睛越來歪斜,連光都不準啦,你是看我衣衫不整?好個狗眼看人低的潑皮,你再轉正眼珠子,仔細瞧瞧我是誰?”
呆了呆,皮四寶立即怪吼道:“你是誰?他媽的巴子,你還會是誰?你能是萬歲爺的大舅子,正宮娘娘的乾兒?你個活膩味的——”他是一邊罵,一面湊前仔細端詳,突然間,這位“人蠍旗”的大把頭傻住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用力揉了揉,又看了一會,火燒屁股似的猛然跳將起來,他尖叫道:“老天爺,你你你你……你不就是衛大少?不,衛少主麼?乖乖,可不真是衛少主麼?”
叫嚷著,他又是躬身,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幾種禮數一起來,一面呵呵大笑道:“可叫我找著了,可叫我找著了,少主啊,你真害得我們跑斷腿,望穿眼,盼黑了心啦!”
衛浪雲笑吟吟的道:“發了半天威,皮四寶,可到現在才認出我來啊?”
連聲大笑,皮四寶忙道:“該打該打,該罰該罰,少主,都是他們這幾個混帳方才在惹我生氣哪,否則還不早就看見你啦——”—轉頭,他又道:“卜太豐,任新堯,還有你們‘公明堂’的‘生死四牌’,你們可看到了?我找著衛少主啦,他就是如假包換的‘勿回島’少主,也就是這些日來我們四處尋訪的衛少主呀,媽拉巴子的,你們還呆鳥一樣站在旁邊看啥把戲?還不趕快過來向少主施禮請安哪!”
卜太豐微笑道:“回大把頭,我們業已施過禮,請過安!”
斜眼一睜,皮四寶愕然問:“這麼說一一—你們早就知道他是衛少主啦?”
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