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的心酸得厲害,忙強自壓下,跟二夫人一道進了裡間去看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的情況看起來比昨日還要糟糕,眼窩深深陷了下去不說,嘴也歪了,不停有涎水流下,瞧得孔琉玥進來,她嘗試著想說話,卻嘗試了半晌都擠不出一個字來,反而遺下了一大灘口水,看得孔琉玥和二夫人越發心酸不已。
孔琉玥坐到老太夫人床前的扤子上,拿帕子給她拭了涎水,又不著痕跡探了探她的脈,發現脈象比昨日還要紊亂,紊亂之餘,脈象也弱了許多後,不由越發傷感,看來金太醫說得對,是要準備一下老太夫人的身後事了!
不過在那之前,無論如何還是得請了小華太醫再來瞧瞧才是。
適逢丫鬟送了藥來,孔琉玥要服侍老太夫人吃,盧嬤嬤卻搶先接過,道:“大夫人,這事兒還是讓老奴來罷,您和二夫人且去外間歇歇。”
孔琉玥還要堅持,卻見二夫人正衝她眨眼睛,只得同二夫人一道,去了外間。
一出到外間,二夫人便壓低了聲音說道:“祖母畢竟是長輩,盧嬤嬤想是怕她老人家在小輩們面前失了體面……”
孔琉玥就想到了方才盧嬤嬤領著人給老太夫人洗漱時,二夫人也沒有侍奉在裡面,想來也是這個原因,沉默了片刻,才唏噓道:“祖母那樣愛整潔講體面的人,如今卻成了這樣,也難怪盧嬤嫉不肯讓我們近身服侍!”
見二夫人一臉的疲色,因又道:“二弟妹侍奉了一晚上,這會子必定累了,且回去梳洗一番,好生歇息歇息罷,這裡有我即可。”
二夫人的確累了,雖有盧嬤嫉和連翹落翹等丫鬟在,輪不到她近身服侍,但也斷沒有高臥歇息的理兒,聞得孔琉玥的話,便也不推辭,點頭應道:“那我且回屋歇息一會兒去,晚些時候再過來換大嫂。”然後被她的丫鬟們簇擁著離開了樂安居。
這裡孔琉玥方靜坐著,發起怔來,本來她還想著至多等過罷元宵節後,便動身去親尋傅城恆的,如今看來只怕是不可能了,老太夫人病得這麼嚴重,她不能真扔下她不管罷?那樣她便是找到了傅城恆,只怕他也會怪她的!
可要是再等一段時間,等到老太夫人的病情稍微好轉或是穩定些後她再去找,誰知道還能找到什麼?這個時代交通又不發達,她就算晝夜兼程,只花在路上的時間都要將近一個月,萬一就是耽擱了這段時間,才錯過了最佳捏救機會的,她豈非要後悔一輩子?更何況老太夫人病得這麼嚴重,隨時都有可能……,萬一……,豈不是?
孔琉玥正自糾結,傅希恆和傅頤恆結伴來了。
彼此見過禮後,傅希恆先問道:“大嫂,祖母好些了嗎?”因為要提前準備傅城恆的身後事,外院很忙,也就意味著總領侯府庶務的他很忙,自然沒更多的時間待在樂安居,且他畢竟是孫子,原也不太方便近身侍疾於老太夫人床前,故而這會子才過來。
孔琉玥見問,皺了皺眉,搖頭道:“有些不好,病情反而有加重的跡象,我原想著即刻請人去請小華太醫的,又想著畢竟是大年初一,怕人家忌諱,所以打算明兒再使人去。”
傅希恆聞言,也皺起了眉頭,片刻方道:“這樣,我下午就備了禮物親自去一趟華府,給華家拜個年,到時候小華太醫見我們這般有誠意,也就不好說回絕的話了。”
孔琉玥雖相信小華太醫的醫德,想著這個時代的人畢竟煩多忌諱,譬如正月不請大夫不與人爭執之類的,她真擔心使了人去請小華太醫不肯來,但如果是傅希恆親自出面,把握自然要大上許多,因點頭道:“既是如此,就有勞二弟了。”
傅希恆忙應了:“大嫂客氣了,原便是我應當應分之事。”
正說著,連翹端著黑漆托盤出來了,見得傅希恆和傅頤恆來了,忙進去通稟,很快便